现在的她并不感到愤怒,抑或悲伤,遗憾,这些年树敌颇多,死在手下的世家子弟着实不算少,所以也懒得思考来的究竟是哪家废物的族人。
在雨中挽出一个剑花刺入背后那名刺客的心窝,仰天大笑一声:“我君玉一生,光明磊落,死在我手下的尽是垃圾废物之流,对得起天下对的起师承,然尔等藏头露尾,却还不如那些垃圾废物,死尔等手里实在辱了姑奶奶的名声。”
言罢一道凌厉剑光在雨夜中反射出银光,紧接着便着一溜鲜血贲涌而出,当世第一女剑客,就此身亡鬼松崖,以一人之力杀掉将近二十位顶尖刺客,足以让她留名江湖,供后人惊叹。
…
“夫人,醒醒”
身下的触感很软,鼻尖萦绕着令人浑身发软的香气,不像是鬼松崖怪石嶙峋,血气冲天的雨夜,脑海中逐渐出现了一间垂着数层纱幔,染着昂贵熏香的房间,这香君玉从未闻过,一个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江湖剑客,熟悉的只有风尘和血腥。
视角像是自己,却又完全不同比原先矮了一点,身上穿着层层叠叠的宫装发簪乱着,歇斯底里的声音陌生,却又是真真切切从自己的喉咙中发出。
耳边又传来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叫声。
“夫人,夫人,您快醒醒。”
瑶绫几番唤她未果,急的直掉眼泪,一旁穆元祺拧着眉,看师卿弈脸色苍白,嘴里低声的不知道念着什么,好像做噩梦一般,双腿不断的蹬着,出了一额头的汗。
垂晴在旁边拿着浸过冷水的帕子不断的给她擦着额头,也是急的不行,已经两天了,从落水的第二天早上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就连宫里最好的太医都没法子,只是说这状态定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醒。
穆元祺越发的烦躁,师卿弈就是死了,也比现在的情况来的好,谁知道醒来的是疯子,还是傻子,这要是传出去晋王妃是个疯傻之人,他穆元祺岂不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就在他马上忍无可忍,就要拂袖而去的时候,丫鬟的一声惊叫将他拉了回来。
师卿弈突然睁开了眼睛,垂晴惊叫一声,小丫头拿着毛巾,高兴的手足无措,扭头便朝着穆元祺喊道:“王爷,王妃醒了,您快过来。”一旁的瑶绫一下子挤在眼眶的泪珠都落了下来,又因为穆元祺在一旁站着,不敢扑上去。
穆元祺猛的回神,抬头和师卿弈对上了目光,她眼珠本身就极黑,可这时候,却淡淡的蒙了一层雾,显得整个人无辜又茫然。
他低头定了定神,再抬头时,惊奇的是师卿弈眼底不论是刚才看到的无辜还是茫然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漆黑的眼底甚至闪过一丝他看了都忍不住骇然的冷意。
君玉此刻虽然强行清醒了过来,但是脑袋疼的像是快裂开,两天接收了原身是几年的记忆,纵使这些事情在她看来都索然无趣,甚至是难以理解,但就是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将她思绪整个弄的乱七八糟。
穆元祺快步走上前坐在床沿,伸手抓着她腕子放在手心,指腹摩挲着她凸起的腕骨,微微向前俯身,目光极其温柔怜惜,另一只手将她汗湿的鬓角撩到耳后,这才开口。
“夫人可算是醒了。”
师卿弈微微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穆元祺轻柔的力道简直让她毛骨悚然,对于情绪的感知她要比常人高出不少,方才对上眼神的一瞬间,他眼底的厌恶和杀意并为完全消退,就算是现在自以为藏好情绪的样子,也被她捕捉了一丝极其强烈的抗拒。
“王爷费心了。”这句话绝大部分都是气音,余下的还带了点沙哑,师卿弈垂着眼睑,错开了穆元祺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短短两天整个人都险些瘦脱型,穆元祺这么看着,单薄到几乎一捏就会碎,突然一股怪异感从心底升起,这不是师卿弈。这个感觉极其荒谬可笑,从她落水开始就算不是寸步不离,也没有离开多长时间,更何况她脖子后面那颗鲜红的痣连位置都不曾变,又怎么可能不是师卿弈。
可这种荒谬感,却愈发的强烈,强行压在心底,将师卿弈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拍了拍:“夫人刚醒,看起来身体尚且虚弱。还是要多多休息,需要什么尽管让下人去拿,本王想起来七弟要来,先去一趟,晚饭的时候来陪夫人用。”
声音低沉温柔,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垂晴和瑶绫在一旁都忍不住感叹王爷对王妃实在是好的没话说,两人都是师卿弈的陪嫁丫鬟,自然打心眼里为她开心。
师卿弈没出声,穆元祺起身后便一直看着他背影,直到出了门才忍不住低头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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