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她会叫到我,我一愣之下慌忙答应,于她的佩服却是更深,只这么一句,便令洪雁偷偷瞧我间复坐好,乖乖拿起笛子,专心练习起来。
打蛇打七寸,聪慧的女子啊,虽无明目,心眼瞧得却透,早捏住了洪雁的脉门,与洪雁的交战,胜券在握,这个师傅,当的却是名副其实。
那个夜,呕哑嘲哳的笛声环绕,我只觉两耳嗡嗡,似有千万只蚊子在耳边起飞,眉头紧皱却见阿硭依旧一副坦然模样,也暗叹她耐得下性子。
直至洪雁能吹出婉转一声,阿硭方松口,只言一字:“成!”而此刻,月影早不知移了几次,一问,方知已是亥时。
得了解令,洪雁一下过来挨着我,兴奋问道:“楚大哥,我吹得好不好?”
我面露难色,还未作答,阿峥却是掺杂进来,眼瞧着依旧坐在那边的阿硭,极是压低了声响,悄悄道:“下次可别惹我姐生……”
那声音可谓低极,连我离得那么近,却依旧听得模糊,可阿硭隔了那般远,却一下厉声喊道:“阿峥!”
阿峥吓得几欲咬到自己的舌头,登时乖乖回到阿硭身侧,看着这性格迥异的两人,我暗自叹息,甚至怀疑他们果真是亲身姐弟?
此刻,洪雁挨在我身侧,仿佛所有疲惫尽扫,也不将阿峥的话放在心上,便缠着我道:“楚大哥,你等了好久了吧,外面月色那么好,我们去瞧月亮吧!”
我一怔,其实我在此等待如此之久,为的却是这个名叫阿硭的女子,她成谜,让我好奇,我敢断言,她并非表面所瞧似的那样简单。
“楚公子!”正当我愁眉不知究竟要与洪雁怎般解释时,阿硭却是先唤了我的名字,她静坐在那,轻轻问道,“阿硭是否有幸为楚公子卜一卦?”
卜卦?我有点惊异时,却听阿峥惊呼道:“姐,你要亲自,卜卦?”
虽未知阿硭要为我卜卦的缘由,但恰逢我意,点头之间,洪雁也凑过好奇的脑袋,可阿硭却似什么都看得见一般,道:“还请洪小姐回避!”
洪雁正要发火,却见阿峥朝他挤眉弄眼,方使劲将火气压下,极不情愿随着阿峥出去。
屋中,一下只剩我们两人,晚风漫不经心地吹散了烛花,我与阿硭相对而坐,小小的屋舍之间一下静谧,远远似乎有新酿的薄酒香,她对上窗棂外的铺洒开的月光,浑身似蒙了薄纱,浅笑靥靥,我看不通透这个融合在月色下的女子。
“楚公子?”她只是这般叫着,流光转瞬,她却又说了一句,“抑或,叫你楚姑娘!”
晚风开始唱响不知名的乐章,我起身,面对于她,至终,缓缓落座,相问。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