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骞知道自己骗不过莫羽,他只是没想到,连短短一刻都拖不住。
“渝州究竟传来什么消息!你怎么能放莫子逸一个人去那里!”一室屏气凝神,只有主将含怒的大声斥责。
“…我也并不知道渝州有什么消息,逸将军看完信自己走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岳骞回答得极为诚恳,然而再诚恳也没用了,在莫羽的威压之下没有人还能淡然如若。岳骞听着他极具威势的几句话在自己头顶炸开,早就没了对策,手指都因紧张有些发僵,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现在就把所有事情告诉莫羽。
“不说是吗?”莫羽已经失了耐性,他本就不是耐心很好的人,连审讯罪犯都不会更别提质问兄弟了。眼下已经无意和岳骞多作纠缠,问不问都无所谓了,莫羽握紧了手里的长剑直接冲外喊道:“备马!”
“等等!”岳骞突然叫住了他,“我说!”到了这种情况能拖延一会是一会,至于说出来是什么后果他就顾不得了。
“说!”莫羽眼神冷骘,本已回春的天气仿佛一下子变回数九寒冬。
“逸将军不是一人去的,我的人马也跟着他走了,我想有五千人马跟着应当不会出什么事,而且他说……”
岳骞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莫羽打断:“你说什么!”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就将人提了起来,“你把自己的将令给了他!”
“……是。”
一时间气氛有点僵,莫羽最终松了手:“好,好……你可知私传将令按照军法该当如何?”
“该当…杖毙…”
“很好,来人!”
“将军,不可!”一直站在外面听动静的韩且知道大事不妙,韩且也算是军中颇有威望的中令了,年纪略长,他急忙过来阻止,“羽将军,岳骞这孩子是同你一起长大的,跟着你也征战多年了,就算不论这些私情,他也算是战功赫赫,若是处死他只怕让军中将士寒心。”
“在军中就要遵守军法,此番处置依法而为我看谁敢有异议!如若不然,军法如同废纸一张,日后又如何服众!”
“法理之外还有人情,私传将令虽然是死罪但是此次事出突然也算情有可原。何况我军之前经历大战尚未恢复元气,如果现在来处置有功之将实在不合时宜。现在重要的是弄清楚渝州到底出了什么事,就算是真要行刑不如也先缓一缓,等解决渝州的事情再说?”
韩且的一番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何况莫羽也并不愿意杀岳骞,只是军法是不能不行的。在莫羽心里,终究还是觉得私传将令理当受刑,只是韩且本就是父亲留在他身边看管他的长辈,因此韩且的话还能听上几句,当下决定:“好,岳骞,你现在即刻和我带兵出发去渝州,如能戴罪立功,自然从轻处置。”
“谢将军!”岳骞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松了一口气,立马站起身准备出发。韩且跟在后面,暗暗拉了他一遍,凑到耳边小声问道:“臭小子,你这回是惹祸了!快说,渝州到底什么事?”
岳骞摇了摇头,没回话。
“你连我都瞒着!你倒是说啊!”韩且虽然语气含怒但声音不大,都是耳边话语,听上去也就没那么严重。
岳骞也小声凑过去说道:“我的确真的不太清楚,但看子逸的说法,只怕凶多吉少……”
一句‘凶多吉少’顿时让人揪心,其实岳骞不说他们也都猜到了,如若不是事情紧急,莫子逸是绝对不会让岳骞去做这种事的。能让莫子逸都如此瞻前不顾后,只怕是出了大事!
此次莫子逸带着人马一路快马加鞭往渝州赶,行至半路,乌云密布,不出所料很快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势之大如同豆粒砸向地面。众人速度不减,马蹄踏入泥地映出一道道水洼,甩出的水珠使得鞋袜上都沾了泥水污渍,更不用提他们早都是浑身湿透。
雨势伴着响雷,阴沉沉的天气像是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眼前又是一道道雨帘,几乎连道路方向都要分辨不清。身后有人出声:“将军,咱们等雨势小些再走吧,眼下这情况不能再这么赶了。”是啊,这么大的雨,哪怕马和人都吃得消,只怕也会迷了路径,倒不如暂缓行程。而且那些将士都是听将令的,莫子逸拿着令牌就将他们带了出来,连原因都没说,他们自然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莫子逸勒马回头看了看,大声说道:“很抱歉,我知道大家跟我出来很受累,但是请再坚持一下!眼下莫歇将军在渝州遇到了敌军偷袭,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所以拜托你们,请加快行程,我们的兄弟们现在都还在跟敌军厮杀,我们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这下众人明白了,为首的一个副将说道:“逸将军你早说啊,还等什么,赶紧的!
“谢谢!此次出战是子逸贸然为之,不管成败回去之后都免不了惩罚,但眼下也只能靠你们了!”
副将勾起唇角:“逸将军,你说这话就是太看不起我们了。我们当初跟着羽将军的时候比这‘贸然’的事做了不少,咱们莫家的兵不怕死、不怕输,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将军下令随时都可以冲上去以一当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