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松本老师有事，所以今天我来代课一次，我叫栗野，我看这个班级里有很多我教过的学生呢，只有几个是新面孔，是这学期的新生吗？”

几个零星的声音说着是。

“好厉害啊，一下子就来到最高年级。是在自己的国家就学过吗？”

没人回答。

“无视我？”栗野一脸受伤的样子，“嘛，不管怎样，祝大家在知多华语言学校学习愉快。”

几个零星的声音说着谢谢。

“这门会话课主要就是和大家一起读一些文章和新闻，了解一下日本的国情，大家一起讨论，从而提高日语能力。今天的主题是关于女性工作与家庭的文章。”

栗野边说边发资料，发到最后面的时候，一双纤细白净的手接过卷子，然后又递回一张，说道：“老师，多了一张。”

“啊，谢谢。”栗野接过卷子，看着那双手不禁说道：“好漂亮的手啊，”低头看了看他的名牌，又说了一遍，“凌羽同学，你的手好漂亮啊，声音也好听，当然长得更好看。”

凌羽没有反应，反而班里和凌羽关系比较好而且一向比较咋呼的李云大声说道：“老师，你这是性骚扰！”

“诶？”栗野一脸无辜。

班里哄堂大笑。

发完卷子，栗野给了大家五分钟的时间读文章。

“大家应该已经都读完了吧，那我想问大家一下，大家的母亲都有在工作吗？”栗野眼睛瞟到凌羽的座位上，看着他说道，“凌羽同学，你的母亲有在工作吗？”

“我不知道。”凌羽淡淡地答道。

“你母亲有没有工作你不知道吗？”栗野不解地问道。

“我没有妈妈。”依旧是清冷的声音。

“啊，对不起。”意识到自己踩了地雷，栗野连忙转移话题，“那凌羽同学旁边的同学来回答一下吧。”

“是，我妈妈……”

这个学生后面说的话，栗野其实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脑海里全是凌羽那清冷的声音、清冷的脸，以及漂亮的手，前面那句感叹的夸奖，并不是为了活跃班级气氛，栗野是真的有感而发。但是凌羽真人就坐在教室里，离他只有几米的距离，栗野却不敢正面看他的脸，只敢在脑海里偷偷地回味。

从事这个行业已经二十多年了，遇到的突发状况数不胜数，从未慌张过。

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只是这样一个小插曲，栗野慌了。

这孩子，会讨厌自己吧。

终于，漫长的九十分钟过去了，栗野结束授课，像老鼠一样落荒而逃。

课间，已经熟络的学生们闲聊着。

李云起头：“哎，你们说怎么栗野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结婚啊，是为什么啊？”

“受过情伤吧～”一个学生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搭腔道。

“他整天没事就是在居酒屋喝酒，这种糙大叔，谁愿意嫁啊～”另一个学生也插了进来。

“其实他收拾一下还是不错的。感觉就是他对结婚不感兴趣。”

“你说，他不会是gay吧？四十多了还不结婚也不恋爱，也太奇怪了。还说凌羽好看什么的，就是个色大叔。”李云顿时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紧接着又冲凌羽说道，“哎，凌羽，你可得离栗野远点，太危险了！”

“就是，就是。”

学生们哄笑着。

凌羽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放学后，栗野像往常一样去喝酒。

其实在第一家已经喝了不少，栗野还想去第二家，没有目的，没有同伴，栗野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在新宿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二丁目。

“小哥，要不要来看喝一杯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拦在栗野面前，凑近小声说道，“有好货哦～”

“小哥？”栗野笑着拍拍那小伙儿的肩膀说道，“嘴真甜啊，我可都是四十多的大叔了。”

“嘿嘿，您哪里是大叔啊，风华正茂正当年啊，来，去店里坐坐吧。”小伙儿边说边把栗野往店里拉。

如果是平时，栗野会笑着推脱开，可是这天，栗野想都没想就满脸笑意地跟着进去了。

里面是个小酒吧，灯光黑暗，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客人，和陪酒的帅哥。

“啊，辛苦了，谢谢，我先失礼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栗野的注意，寻声望去，果然是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