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从身旁经过,有熟悉的属于某个人的气息拂过鼻尖,韩亦昕猝然睁大眼睛,待看到自己置身何处时,无声地苦笑了一会儿。
这儿夜色如墨,晚上的月亮很亮很亮,空气清新,却微凉,没有成排的路灯和炫目的霓虹灯,也没有城市的喧嚣,这儿……是不知名的大秦王朝,搁以前的世界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是举目无亲的异世,是冰冷刺骨的他乡。
方才怎么会感觉到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的气息呢?
韩亦昕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神呆滞而涣散,今个虽然不是中秋,但十六的月亮依然大如银盘。
此时的月亮比前世自己看到的月亮要漂亮,也要更……清冷。
突然的,韩亦昕就想起了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所以,人要知足,是么?
在与那个坐着的人擦肩而过时,太子不禁多看了一眼窝在轮椅上的人,是一个面容苍白的女人,夜色太浓,看不真切,隐隐的只觉得有些熟悉,因对方走得太快,想要再去细看,却是来不及了。
顿住脚步,太子回身看着那三人的背影,脚就像生了根一样不动了,直到小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子才回过神来。
“殿下怎么了?”语声之中带了些许紧张,可此时太子心绪纷乱,没有捕捉到那一丝紧张。
“没什么,走吧!”太子转头,扶着小羽向前走着。
小羽点头,将头半靠在太子身上,在太子看不到的地方,透过太子的肩头,再次看了一眼匆匆过去的三人背影,心颤抖得厉害,全身竟不可抑制地轻抖起来。
太子注意到小羽的怪异,低头看着靠着自己的小羽,关切地将小羽搂得更紧:“怎么了,还是不舒服?还在想刚刚的事儿么?”语声越发的柔软,“别怕,不会有人能伤得了你的,我也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
“嗯。”应答声低如蚊呐。
太子抬手,以指尖挑起小羽的下巴,看到方才干涸的血迹竟又被新鲜的血液覆盖,摇了摇头:“你体质也太弱了吧!这么不经吓么?”用手轻柔地将小羽嘴角的鲜血拭去后,太子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上沾染的色泽,叹息一声,将小羽横抱起来。
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太子一边对身边引路的小厮道:“烦请快一些,小羽身体不舒服,孤必须快些回宫给小羽治伤。”
引路的点头称是,步子也应声加快了不少。
窝在太子怀中的小羽双目晶亮,水波流转的双眸中蕴含着浓浓的恨意,恨意中又夹杂着伤痛,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方才匆匆一瞥的那个人。
又瘦了不少,又憔悴了不少……竟然还是穿着女妆,哥……
把头埋到太子的怀中,在太子看不到的地方,小羽的嘴角又溢出丝丝缕缕的鲜红,顺着下巴,沾红了太子青色的衣衫上。
哥,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到看着我将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碎尸万段!闭上眼睛的小羽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咬牙切齿地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