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黑暗突然笼罩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但费霁却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攥在了手心,随时有被捏死的危险。
柯范晨牵着魂儿都没了的费霁光明正大的出了费家。看见黑亮的机车,费霁已经对眼前的东西生不出任何惊讶之类的情绪了。
“上车。”柯范晨把头盔戴到费霁头上。
费霁一边爬上车后座,一边机械地说:“未成年不能开摩托车,学生不准开摩托车,校园限速20码。”
柯范晨勾着嘴角,跨上机车,发动了车子,“抱好。”
费霁跟机器人一样,柯范晨下一条指令他就跟着做个动作。
柯范晨低头看着腰上松垮垮的手臂,冷喝道:“抱紧,想摔死啊!”
费霁立马勒住。
“我操,你想勒死我啊。”
机车开到小区门口,柯范晨在一路边摊停了下来,扭头问:“鸡蛋灌饼,吃不吃?”
费霁一派要羽化成仙的神情,“我什么都不想吃。”
柯范晨回头就对摊主说:“俩灌饼。”
“拿个加俩鸡蛋再加根肠,多放点香菜。”费霁眼巴巴的瞅着摊主。
柯范晨别了费霁一眼,朝摊主点点头。
费霁的大灌饼先做好,他取下头盔,一边啃一边叨叨:“我真的不想吃。”
嚼着鸡蛋,他瘪瘪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看得摊主都看不下去了,“嫌难吃就别吃,哎呀,大清早就来砸我牌子怎么地啊!”
费霁坐在后座上哭丧着脸,冲摊主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摊主吓得后退一步,赶紧把柯范晨的灌饼递过去,摆摆手说:“我就这么一说,跟我欺负你似的,行了行了,这俩我送你们了行吧!”
柯范晨闷笑着,掏出钱塞给摊主,也不打个圆场,扭过身子替费霁把头盔重新罩上,再把灌饼递给费霁,“替我拿着。”
车子再次启动,一溜烟的直奔学校。在校门口,毫无意外的被拦了下来。
第一天的执勤老师,正好是李全才。
李全才看见取下头盔之后露出来的费霁,一脸的赞赏,“哎呀呀,咱们班长真是越来越赶超时尚了,都能搭摩托车来学校了啊,下次搭飞机来吧,让我们这些山里的都开开眼。”
费霁面无表情地从后座上滑下来,抱着头盔对着李全才一鞠躬,“对不起”,二鞠躬,“对不起”,三鞠躬,“对不起!”
李全才懵得发愣,鼓着眼珠子像看外星人一眼打量着费霁。
柯范晨在头盔底下憋住笑,趁着李全才还在懵,下了机车,取下头盔,温柔和善的递上几个证件,“老师,我有驾照和行车证的,家里离学校远,所以开车过来了,好像只是校园里不能行车,是么?我才转学来,校规还不清楚。”
费霁直勾勾的看着柯范晨虚伪的笑容,没觉得任何的难以接受,只是莫名的替自己悲哀,但是为何悲哀,他又不清楚,就是直觉!
李全才看了看柯范晨的学生证,突然就无比热情地扬起了笑容,“哦,你就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么,哎呀,我就等着想见见你呢,你……”
柯范晨礼貌的打断李全才,“老师,咱们晚点聊吧,这是校门口,我把其他同学都挡住了。”
李全才欣赏的看着柯范晨,满意得直点头,“那我开学典礼完了之后再找你。”
柯范晨接过李全才还给他的证件,温柔地一笑,“好。”
费霁茫然的被拽上了车,直到过了林荫道,他才回过味儿来。摩托车的事儿呢?开车进学校的事儿呢?这就默许了?!
柯范晨把车停到教学楼底下的停车位,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的目光,他却熟视无睹的把费霁从后座上提了下来,“灌饼给我。”
费霁麻木地塞了俩油乎乎的塑料袋过去。
柯范晨一钳子捏起费霁的脸,“你就不兴给我留一口的。”
费霁撩起眼皮,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放在胃里给你保温呢,手伸出来,马上吐给你。”
在柯范晨这儿,激将法从来都没用,他一手伸到费霁嘴边,“吐吧,屎盆子。”
屎盆子……
费霁刚有点活力,瞬间又灭了。
“老晨,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费霁抱住柯范晨的腰就一声嚎。
柯范晨长腿迈开,根本不在乎腰上缠着的人,以及众多的围观群众,闲散地走进了教学楼。
一进甬道,两侧的大海报很自然的引起了柯范晨的注意,“屎盆子,学校的剧场在哪儿?”
费霁愣然地抬起头,“啊?什么?”
柯范晨冲海报扬扬下巴,“一会儿陪我去看这个。”
费霁盯着大海报,目光呆滞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松开手,仰天大笑着冲上了楼。
柯范晨看着费霁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嘴角扬起笑的幅度,若有若无。
“哗众取宠。”
柯范晨淡漠的瞥了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的人,抬脚慢悠悠地往上走。
孟史保持着比柯范晨高俩台阶的距离,边走边问:“你跟那家伙认识?”
柯范晨没答话。
“我劝你离他远点,别看他笑嘻嘻的,心眼多着呢,背后捅刀子可是他的强项,两面三刀就是他的专业,而且……”孟史站定,压低了声音说:“他喜欢男人。”
柯范晨淡淡地说:“别挡着路。”
孟史面上一僵,然后冷嗤了一身,转身就走,“又他妈多了个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