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的垂眸,眼角突然瞥到他脖子上的伤口,那时正流出骇人的黑血来,是那时的箭!
“箭上有毒!”
御云樽眼也不眨的看着我,笑道:“无妨。”
我下意识嚷道:“什么无妨,你看不到吗?这里流出的血是黑的,这一定是种剧毒!”
“你怕我会死?”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看到他眼中蕴着奇异的冷魅之色,心头一颤,回击道,“若你今日死了,明年清明我会记得给你烧沓纸钱。”
御云樽脸色一冷,一把扯过我,我有些气急败坏,一把按住了他颈间的伤口,手指用力,他果然痛得脸色一白。
“你别太过份了!”我就势将他推开,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可我其实没有用力,御云樽唇边带着轻浮的笑,“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我?”
“所以呢?你准备死给我看吗?”我冷笑着与他针锋相对,讽刺道,“以死明志?黛王够坚贞的。”
他脸上的笑突然凝滞,“你就这么想我死?”
我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恨不得一巴掌抡过去,我沉默半晌,心头一念闪过,垂眸低语,“我不想你死。”说完也不去看他,伸手撩开他颈边的头发靠近,“可你难道还想我对你千恩万谢?你难道不知她的目标本就是你?你说,你有什么可让人相信的?你这个人惯常了翻云覆雨,世人在你眼里皆如蝼蚁卑贱,可玩弄可践踏,我区区睢染又何德何能得你另眼相待?”弯腰低头含住那道伤口,我听说可以把毒血吸出来。
一只手按住我肩膀推开,“你有。”
声音近在咫尺,我缓缓抬起头,对上御云樽的眼时,陡然一惊。
他的脸色有种虚弱的苍白,在烛火照耀下映着莹莹的光,幽深的眼睛里却似有一汪春水。
我心头一紧,却道:“凤千阑……”
“我没有动他。”他说,把一颗药丸放进嘴里,然后对我解释似的说:“解毒丹。”
我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就在这时四周忽然冒出一阵白烟。
又是迷烟!
我还没来得及动作,一双手便将我抱住了,我们一起倒在地上,御云樽将我整个人护在怀里,用手捂住我口鼻,然后忽然一低头,冰冷的唇划过我脸颊,轻如耳语的话音传来。
烟雾迷蒙中,有种令人奇异难言的感觉,我闻到他身上血腥的味道,还有他胸膛里的心跳,一声声鼓动着……
他的脸近在咫尺,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那双幽深的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我淡定的望着那双眼,等惊觉之时,那双眼睛竟有些迷离起来,按在我身侧的手像是无力支撑般滑了开去,我下意识去扶,却被他横过来的那只手反握住,他的手真的好冷好冷,仿佛结了冰。
我心中隐隐不安,微微扭头,目光所及,只有一张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我震惊得想:解毒丹这个东西,竟然解不了迷药吗?
迷烟很快消散干净,安静的石室传来一声异响,听到一阵几乎悄无声息的脚步声,杂而不乱,我闭上眼,小心翼翼的放缓呼吸。
从脚步声里,我感觉到有人停在了我们面前,我的心瞬间崩紧,仿佛能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脑中缺氧引起阵阵晕眩,鼻间竟还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脂粉味,然后身上忽地一轻,御云樽被掀了下去,他摔在地上,发出很沉的声音,我心头一紧,下意识便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一把雪亮的匕首刺向御云樽。
一瞬间我条件反射的抬腿扫过去,那人好似完全没有防备,被我正好撞到手腕,匕首脱落,人跟着歪了一歪,我伸手一捞接住匕首,反手一挥抹向那人脖子,对方折腰后仰堪堪躲过,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稳住身形。
我缓缓垂眸看了眼御云樽,他的脸色和嘴唇一样白,气若游丝,仿佛奄奄一息,一瞬间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刺骨寒意,我骤然抬眼——他竟敢杀他!
“你怎么没有……”
眼前这人发束玉冠,脸带半片面具,没了方才的狼狈,此时又是一副人模狗样了。
是石室中的那个人。
而此时除了他以外还有一群黑衣人,在他们身后的墙上有一道门,看来是他从外面打开的,那人目光掠过御云樽,仿佛心中已经了然,后面的话便没有出口。
“你想干什么?”我淡淡开口,抬了抬手中匕首,目光忽然瞥见自己的衣袖上沾了一点血红,低头,御云樽手腕处被割开的伤口竟然没有包扎,可奇怪的是已经止血,下意识皱眉,努力压住翻涌的怒意,毫不迟疑的撕下他另一片尚算干净的衣袖紧紧裹住伤口。
“姑娘……”
乍一听他说话我立即敛了心神,转身面对他,尽量将御云樽护在身后,他的目光掠过御云樽落在我身上,打量片刻后对我笑道:“冒犯姑娘了,还请见谅。”
“见谅?”我挑眉,此情此景与他的这一番客套,实在相当不协调,我却没心情与他虚以委蛇,直接道,“你想怎么样?”
“姑娘放心离去便是,在下绝不为难。”那人说话和缓,语调平和,给人一种很好相予的错觉。
我盯着他瞧了片刻,审时度势,也笑了笑,“我真的可以走?”
“请便。”那人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