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的摸摸下巴,凌灼华竟这般维护这个凤羽将军,怎么感觉有些微妙呢。
徐文士微一点头,笑,“是不能怪他,所以区区才只是说他失之仁义罢了。”
他的同伴随即接口,“杀伐天下与仁义慈悲本就不可兼而有之。”
“这却不定然。”徐姓文士显然不同意这个观点。
“你又有何道理可辩?”凌灼华嗤声道,脸色不善,我越发稀奇,瞧得目不转睛。
“莫急莫急,且听区区说一个人。”听到这里,我赶紧竖起耳朵,果不其然,对方扬唇一笑,漫声说道,“你二人当知青国世子,訾琊。”
江流望向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笑,对面的玦渠却再次神情复杂的看着我写在桌上的“琊”字,眉心紧蹙着。
其实我并不觉得他们这样的争辩有何意义,但却忍不住好奇,那徐姓文士会如何评论訾琊。
“青王贤明仁善,传闻青世子亦是温文儒雅,情才双绝,但也只是如此,这位青世子多年来于朝无大建树,于军无大功业,谋略不及白衣女相东方愫,勇武不及织炎凤羽二将,如此想来此人又有何出众之处?”那人的同伴搭话,我却不由想这大抵便是世人眼中的青世子了罢。
徐姓书生似是瞧了凌灼华一眼,方徐徐说道:“这位青世子民间传闻虽少,可见微知著,近来的这两桩事足见其性情。一则是半年前赤国的内战。相对于我国的坐壁上观和黛国的虎视眈眈,他却派出使者,闯王宫进谏言,免除赤国王城的一场血洗屠杀;二则便是封崇之死和青龙军的兵临城下。未得调令兵临王城,无异于犯上作乱,倘若这位世子真如传言想要夺取兵权,那不是正该趁此机会,如同凤羽将军一般,挟此不可饶恕之罪,明正言顺的出兵平乱,之后再借朝中人心不稳,众臣缄口沉默之机,替换下那些反对势力,介时再行提拔,兵权自然在握。且当时城下青龙军人马最多不过两万,王城的十万守军绰绰有余。可是最后,他却清酒祭亡灵,立下军令状。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他护的何止是这两万青龙军将士。”
这一席话可谓悲壮铿锵,我忍不住多看了这徐姓文士两眼,此人虽相貌不扬,可他身上却有着很强的压迫感。
过了片刻,他的同伴方才点了点头,“没错,世子琊确是难得仁义之辈,只是相对于黛王的杀伐决断,睥睨天下,他的这般行事作为,未免过于中庸了些。”
对方端杯抿了口酒,又是摇头一笑,“邵兄岂不知君子中庸之道?做事守中,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
听闻此方,他的同伴竟是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开口,却被一记声音打断,“那是因为那两万青龙军将士根本就不是真的谋反,他们只是中了巫蛊之术,心智受了迷惑。那位世子琊在祭祀的酒里放了雄黄、菖蒲等药物,洒在泥土里,经过雨水蒸发到空气中,那些士兵自然就清醒了。”凌灼华语出惊人,说完也不理会在坐两人的惊异神情,径自起身离开座位走了回来。
中蛊……我目光逡巡,最后落在凌灼华脸上,只见她单手撑着脑袋,神情显得有些沮丧,明媚的眼眸微微垂着,毫无往日的神采,这多少让我有些不解,心中的疑问此时也不便再问。
片刻,一直漫不经心喝着酒的江流突然说了句,“事实确如凌姑娘所言。”摩挲着杯沿,又淡淡缓语,“他也不过因势利导,只是外人不知,便博了个贤德之名。”
原来如此,那么对青龙军施蛊之人又是谁?会是封崇吗?还是……还有为何江流定要找到封崇,莫非此事还另有隐情?不过我更惊讶的是他竟这样毫不避讳的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说得可能并没有错。
“是啊,你们不用太当真,只是手段罢了,他们有得是高超演技,外人怎么可能看出这一举一动间的权谋机关。”玦渠睨了我们两眼,又摆摆手,“算了,你们姑娘家的也不必懂。”
我横了玦渠一眼,有些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然后听到缓缓一句,“睢姑娘可有何看法?”
我看向说话之人,云九姬的脸上扬着完美的笑。
“看法?对那位青世子吗?”我支着下鄂,淡淡道:“哦,也没什么看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人的本性。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倒觉着那位世子琊倒是位为君王者。”
话刚说完,四人不约而同看向我。
“阿染,你不是素来厌恶王室贵胄吗?”玦渠看向我,斟酌了下才皱着眉继续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哪里让你觉得这样好了?”我不大明白他脸上这样复杂的表情所为何来,关键是江流也难得眼中泛起一丝波澜,饶有兴味的望着我。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