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睨他一眼,指间缓缓勾起青龙玉牌底下的墨绿流苏,我的声音很冷,“这确是我与她的私怨,你既知她让你对我做些什么,想必多少该猜到些。”目光微敛,又微露笑意,“方才,我也并非没有杀你的手法,不是吗?”只要我的匕首划下去。
心念流转间又是微凛,方才那一刻,我真的萌生了那个念头——杀了他。
“可你……为何没有中毒?”
思绪被这记声音打断,我想我的伪装算是成功了。至少欧阳辛相信了,我看了看他,冷淡一笑,“明知宴无好宴,我岂会毫无准备?不过事先服了可解百毒的灵丹罢了。”
心下暗叹,经此一役,我这信口开河的本事绝对更上一层楼。
若真有这灵丹,我必买上一打揣兜里。
收起无端游走的思绪,我双臂环胸轻倚墙面,神情淡淡的看着他,极是从容镇定,宠辱不惊,“欧阳辛,现下,你可是有决定了?”
稍顷,欧阳辛后退两步,躬身毕恭毕敬的对我行礼,“是欧阳鲁莽,冲撞了姑娘。”
我面上虽未表露,心中着实松了口气,我的威逼恐吓,良苦用心终于没有白费。而最令我觉得幸运的是:欧阳辛不是个聪明人,却也不是愚蠢之人,而是个有野心的人。
两相权衡,他自然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做出怎样的选择——放了我在御云娣那里只是落个办事不力,可若万一我真是青国使节,他要担的罪可就不只是这么一点。
而我笃定,有了东漓的前车之鉴,他已没有了再冒险的勇气。
欧阳辛抬头,“不知姑娘能否不计前嫌……”
“你也不过是他人棋盘上被摆弄一枚棋子。”我嘲讽一笑,微顿了下,目光若有似无的掠过地上的黑纱,眸光瞬间冷凝,“带着你的人,滚!”
连骗带吓,欧阳辛终于是走了,我看着他最后消失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感慨:南宫,欧阳……这些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家世族,最终也没有逃过没落衰败的命运,何以独独谢家经历几百年的王朝更迭,却仍能繁荣昌盛?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方才只是凭着胸中这口气撑着,现在却是无论如何都站不住了,整个人顺着身后的墙面慢慢滑下,身体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软骨散的药性彻底发作。
其实在御云娣告诉我的时候,软骨散的药性并没有真正发作。其实我挺好奇,这一招到底谁教的她,要说这下药的技巧,也太拙劣了。
当装金子的箱子在我面前打开时,我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气,这香很奇异,有股甜腻气息。当时只是直觉有蹊跷,所以在确定墨羽成功后,便假意试探,没想到还真是。
话说,被下药不是第一次了。
这年头,真是世道艰难,人心不古。一言不合就下药绑架,还动则杀人,可是御云娣这一招,竟是让我有点欲哭无泪。
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裳,抬袖拭了试,眼下天气和暖,可沿着脖子敞进衣领里的汗水却是冰冷的。
约摸这样坐了有半柱香时间,我才睁眼,可费了半天劲也站不起来,两只脚一直在打晃,动作间又扯到肩上的伤口,痛楚向四肢漫延开来,一个不留神便重重摔到了地上。
双手撑着地面爬起来,深吸口气,一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人。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