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说的对吧?
哦,就算你说的对,这跟王高丽什么关系?
王高丽就是那个看瓜的女孩,结巴老王的闺女。
墩子眼睛直了,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事?看瓜女孩聪明又漂亮,怎么会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而且还当了女骗子?
看到墩子愣神,洪大雨又说:王高丽一直等你,就是没有你的消息。后来被骗子骗了,她也就破罐子破摔,开始当起了女骗子。
墩子吓坏了。他和小红被张勇骗,张勇被王高丽骗,而王高丽又是墩子的老熟人。这关系有些微妙,这情况有些复杂,而这种事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这事不能传出去,传出去就麻烦了。张勇死了,王高丽跑了,只有他在这里,一旦有人问起什么来,他该怎么回答呢,他又怎么能回答得了呢?
墩子赶紧跑到洪大雨跟前,像做做时地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在场,墩子悄声说:你可不能乱说啊。
洪大雨看了看吓得脸发青的墩子,哈哈笑着,领着女儿走了。
墩子像受惊的鸟似的,跑进了女儿的病房。倒把父亲吓了一跳。这些天来家里的事够多的了,他课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
父亲见墩子不说什么,心神不宁地到处看,又说:怎么回事,遇到什么了?撞见鬼了?什么事慌成那个样?
没什么,墩子说,外边风大。墩子气喘吁吁地说。他看见女儿不在房间里,问到:孩子哪里去了?
去她娘那里了。父亲有些不满地说,你说这孩子就是不听话。给她说她妈正病着呐,别去打扰,她非去。一声不吭,跳下床就跑。
去就去吧,不让她去,回家也是讹人。墩子说着又去收拾东西。
父亲又问:手续办完了?
办完了。
你还用前面打个招呼吗?
不了,反正还得来,咱要不赶紧走吧,回家还能吃上中午饭。
父亲瞪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说:咱不吃了中午饭再回去?快晌午了,回到家就过饭时了。
墩子明白,父亲想在镇上吃午饭。镇上饭店里的大烩菜,总是他梦寐以求的佳肴美味,可他活这么大年纪了,也没吃过几回。在医院里这么些天,墩子也没舍得买一份,现在回家了,也不让吃。
墩子不是不理解父亲的心里,也不是非现在就走不可。他心里有事。花钱是一个原因。他们家现在缺的就是钱。但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洪大雨。墩子怕不赶紧走开,万一洪大雨进来可就麻烦了。这人离婚了,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孩子。这人可是敢作敢当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墩子现在的家庭已经够乱了,他不想让洪大雨这个泼妇再插一杠子。和小红的事还没了解,再出来个洪大雨,李苦藤真把他看扁了。
墩子没理会父亲的情绪,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像做贼似的拿起行李,出门左右看了看,直奔车棚而去。
父亲随后到了,他把行李给父亲拿着,把父亲扶到自行车后座上,骑上车出了医院。
墩子心里有事,车骑得特别快,十几公里山里,一会就走完了。快到家的时候,墩子听到了小孩的哭声。进了家门,见是儿子在哭。儿子坐在院子里,膝盖在流血。母亲站在儿子身旁,指着儿子的鼻子数落:你就是皮没够,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吗?你看看,崭新的棉裤磕了个大窟窿,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听到大门外有动静,母亲转过身来,见是墩子和父亲,笑嘻嘻地迎上前问:怎么?你们俩都回来了?小红谁照顾?
孩子我外婆在那里。墩子说着,推车走进院子。
母亲向他们身后看了看,说:嘹亮呢?还不该出院吗?
出院了,不愿意回来,费找她妈。父亲说。
墩子把自行车放好,去看儿子。棉裤磕破了一个洞,腿上擦去一层皮,血淋淋的。
墩子抱起儿子,踏进屋门,感觉有些不对头,于是回头问:娘,李苦藤干什么去了?
俺哪里知道?不是去医院了吗?
墩子一下傻了,愣愣地站在那里,木偶一般。儿子被墩子勒得疼了,哭了。墩子被儿子的哭声惊醒,看了看怀里的儿子,像一滩泥似的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