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的好奇不受抑制的冒了出来,但同样也让苏子逸心生警惕,毕竟他可没自信到自己能击败连血线渠虫都要退避三尺的对手。所以,这一次他往上游的速度慢了很多,并且还服下了一枚敛气丹。而向上游去的这一路上,他才发现刚刚那些血线渠虫还只是小部分的,还有更多的血线渠虫正零零散散的往下面游,导致整个湖里红彤彤一片。
等到苏子逸已经游到可以看到水面的位置时,血线渠虫的密度已经不是之前那般了。只见大团大团的血线渠虫正汇聚在河道口的位置,挤挤囊囊的一团,看起来就像是打翻的红颜料一般,反倒是河道口之外的湖面清澈不已。
苏子逸没有妄动神识,而是绕过那一团挤在一块的血线渠虫朝河道口的位置靠近。他知道,不管芦苇荡那一块发生了什么,他也必须先弄到淤泥遮掩住身上的气息才行,否则被察觉到了那就玩大了,估计小命都难保。
河道口因为血线渠虫的翻滚分外热闹,带动着一股股泥汤往湖里滚去。这样的泥汤模糊了苏子逸的视线,让他费了些力气才靠近湖边,手扒拉着湖边湿润的淤泥就想往身上涂抹试试。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爆裂声从远处传来,化作不大不小的“霹啦”声传进了苏子逸耳朵里,让苏子逸手中动作一顿。
这是有人在斗法!
而且听这声音,好像离得还比较远。
顿时,苏子逸就想起周娘子等人离开时所说过的话,猜测是不是那些收到传讯的世家赶过来了。只是这样一想他便觉得更加奇怪了,虽然无法计时,但他也记得他在湖底下呆了许久许久,最起码也是几天的时间。
而现在几天过去了,这些世家才赶到这里?那之前周娘子他们急匆匆的离开岂不是太过杞人忧天?
只是这个想法才刚刚成形,来自肚里的饥饿感却袭击了他,同时让他一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在湖底下的这段时间里好像是都没有吃过东西的吧?
一瞬间,苏子逸分外茫然。即便有修为傍身,但他也还没到可以辟谷的地步,而且他也没有炼制辟谷丹来扛饥饿,所以如果他真的在湖底下呆了几天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是不可能不吃东西而撑下去的。而他在湖底下,不仅没有吃什么东西,而且还跟黑色幽魂大干了一场,是不可能不饿的!……
所以,他到底是在湖底呆了多久?
他抬起头,透过头顶的湖水便锁定了太阳的位置。此时,太阳已有西斜之势,但阳光还是很刺眼,温度也比较高,苏子逸估摸着此时大概是申时左右,而他潜进湖底之前太阳正烈,午时还没有过去多久,所以,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只在湖底呆了一个多时辰?
这个想法看似荒诞,但苏子逸却想越觉得有可能。
但此时不是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在再度传来几阵爆裂声,并且爆裂声越来越大后,苏子逸当即就从湖水里一跃而出,寻了一个最近的泥洼滚了几圈,将全身都裹满了黄色的泥浆,然后再侧着身子滚到了河道之中,像第一次那般将自己藏在泥洞里。
不过河道口的泥洞并不需要他去挖,因为那数量极多的血线渠虫已经在河道两边上钻出了数个大大小小的洞,他只要手下稍稍用力,就能弄出一个足够他一个人躲藏的洞来。而在躲好了后,他才将神识放了出来,他没有探测到裹着黄泥往外跑的血线渠虫,也未察觉到有第二个人的靠近,一切都相当的安静,但即算如此,苏子逸也不敢掉以轻心。
隔着一层水跟一层泥,声音的传导变得更加艰难的了。但因为打斗的距离越来越近,所以过了没多久苏子逸的神识就捕捉到了灵气的震动,而他赶忙将神识收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的蜷缩着身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苏子逸并未等多久,就要一阵极为剧烈的震动声从地上传来,震得他所在的这个泥洞里的淤泥都唰唰地往下掉。这让苏子逸下意识的就把身子往下沉了沉,免得被战斗的余波给波及,但饶是如此,对方打斗的位置越来越近,没一小会,将将整个泥洞都给震塌了,将苏子逸彻底的埋了进去。
这下,苏子逸所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少了。
天空之上,一个浑身都是血的汉子正牟足了力气御剑狂奔,不计成本的将自己带着的各种符篆、灵宝一股脑的往后砸去,为的就是将那群追在自己身后的那群人给拖在后面。但追着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能扔的都快扔完了,那群人还跟蚂蝗一样咬在他身后,甚至有人看出他此时已是黔驴技穷时,立马绕过他扔过来的符篆,加速追了上来。
见此,汉子心中满是不甘,他极为愤怒的仰天长啸一声,也不再逃了,反而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那群犹如豺狼虎豹一般的人。他们个个光鲜亮丽,但内里灵魂却肮脏不堪,他目眦欲裂的扫视了这些人一圈,然后冷笑三声。
而追在他身后的那些修炼者见到他突然停了下来,也担心他耍诈,赶忙也慢了下来,但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离着有些远了将人包围在中间,个个手持灵器瞪视着中间的人。
“呵呵。”见到他们这般严阵以待,汉子反而笑了起来,在笑够了后,他满目阴蛰的朝前方的人群里看去,没去看最前面的人,而是绕过这些人,直接将视线定在站在中间的一个年轻汉子身上,嘴角翘起讥诮的弧度,嘲笑道:“曹敏兰,曹敏兰,你可当真好毒的心计。”
被他点名的那个年轻汉子当即脸色一变,不顾身边两个老头的拉扯,十分不虞的往前走了几步:“毒?金圣奎你怕是忘了八年前你伙同杨家一起对张家做过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将之前的事情再一次重现罢了。”
“张家是没落了,但我金家可是没有!”听到曹敏兰这般说话,金圣奎气得直哆嗦,他的目光定到旁边的那圈人身上,恨恨的道:“不说其他,我金家最起码要比你们徐家、熊家要好得多!凭什么轮到我们金家!”说到最后,他话里满是悲怆。
看到犹如困兽一般的对方,曹敏兰反而气顺了,脸色也好多了,极为不屑的道:“要怪就怪你们金家太贪心了吧。”他装模做样的可惜道:“本来如果这一次你们金家有人能从这一次的狩猎中活下来,那么我们自然是不会对金家赶尽杀绝,而是会挑其他家族顶上。”
“但,谁叫你们全都败了呢?”他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