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的上蹿下跳了两下,黄小仙一个飞掠过去,扒拉着爪子缠上了许青远的脖子。
看到这一幕,许青远的眼底闪过一抹久违的笑意。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笑了,自从化作厉鬼之后,缠绕着他的一直都只有痛苦与噩梦。
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黄小仙头顶的呆毛,许青远抬起头来,望向那扎在天井上的锁魂钉,眼中划过一抹痛苦与悲哀交织的暗色。
锁魂钉,顾名思义,钉住灵魂,让人死后也不得超生!
谢昂,没想到,你竟是恨我至此?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想护你周全,做错了吗?
曾经对你的感情,不知从何时起,就不再只是简单的师徒,可你却从来都不懂!
一只手伸进袖袍里,隐晦的摩挲着那缺了一截的指骨,许青远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半晌之后,才化作一声轻叹!
罢了,欠你的都已经还上了,以后便桥归桥,路归路吧!
做完这一切之后,苦竹转身回到了凤卿的身边,单手一挥,便撤掉了将凤卿整个人笼罩在内的金钟罩。
眼前总算是没了那碍眼的笼子,凤卿活动活动筋骨,没好气的瞪了苦竹一眼。
要不是碍于旁人在,凤卿铁定要拎着这人的耳朵数落一番,他又不是三岁的幼童,难道还会不知自保不成?
这呆子竟敢再次限制他的行动,当真是讨打!
可是眼下,凤卿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矜持的,完全没有发展到日后闻名六界的“恶妻”地步!
“道谢是不必了,但是今天住店的灵石就免了罢,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方便的话,便给本公子准备一间客房吧!”
上房是不敢提的,这破酒楼,房间能住就不错了,哪还敢挑挑拣拣?
“这是自然,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如何称呼?”许青远的性格向来温和,很少动怒,也很少与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往那一站,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好处在于能广结善缘,多交朋友,坏处却是,总是一不留心,便被那心怀不轨之人觊觎了去。
“尊姓大名不敢当,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凤卿是也!”
凤卿依旧是那随性的态度,只不过他并没有恶意,只是生性如此罢了。
也不知道,此刻的凤卿若是知晓,面前之人日后会成为鬼界之主的压寨夫人,态度会不会稍微和善一点?
怕是不会的,连日后隐姓埋名的六界之主都只能被他拎着耳朵教训,凤卿这一辈子,还真没怕过谁?
“原来是凤公子,凤公子楼上请,只不过这酒楼勉强只有一间客房能住,只能委屈风公子和圣僧将就一番了!”
听到这话,凤卿和苦竹可谓是心思各异!
凤卿不用说,那自然是赤裸裸的嫌弃,而苦竹则是金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引领着苦竹和凤卿进了房间,许青远便道别一声,怀抱着胸前的黄小仙,轻飘飘的飘下楼去。
此刻二楼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苦竹和凤卿两个人。
面前的床榻,地面以及桌子上,都一丝不落的蒙着一层灰尘,凤卿垂眸扫去,当即就有些语塞。
腌臜成这样?若不是逼不得已,哪怕倒找给凤卿灵石,凤卿都不会住的!
那个懒惰的小精怪,平日里光知道睡觉,都不知道打扫一下的吗?
这灰尘一层覆盖着一层,怕是有上百年的悠久历史了!
侧着眼睛瞥了无动于衷的苦竹一眼,凤卿咬咬牙,有些恨铁不成钢。
就不知道主动干活吗?每次都要他开口吩咐,谁说动嘴皮子就不累了,他心累!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这都快要凌晨了,你想让本公子什么时候就寝?”
听到这话,苦竹总算是动了,只见他单手一抬,打出了一道金色的灵光,然后操纵其如同狂风一样卷过整个房间,眨眼的功夫,便使得原本还脏乱不堪的厢间便变得干净整洁。
看到这焕然一新的房间,凤卿的心情总算是愉悦了些,虽然还是不尽人意,但倒不至于无处落脚。
“马马虎虎吧,这房间的硬板床,看起来就硬,睡起来肯定硌人,本公子体恤你,今晚就让你住床了,你把本公子的软榻拿出来,本公子累了,要歇息了!”
吩咐完之后,凤卿背过身去,当着苦竹的面,宽衣解带起来。
外袍肯定是要脱掉的,要不然缠在身上,半夜容易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