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被控制的房队长

房宽猝不及防，面对着这么小的同类，他心里隐隐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原本都已经弹出来的爪刃又被他给收了回去。

小进化种咆哮一声，跳起来在半空中灵活地旋转，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爪子掏向房宽的腹部

房宽明明看清楚了他的动作，却有一种精神恍惚的错觉涌上心头，他的大脑发出的指令是让自己的手动起来回防，无奈身体根本不受自己脑袋的控制。

眼看着小进化种的爪子已经到了眼前，房宽的瞳孔紧跟着放大，潜意识里做好了要挨这一下的准备，‘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他抽离的意识，他惊醒过来，看到那只小进化种从后方被爆头，身体在他眼皮底下跌落下去，躺在地上抽搐了两秒之后没了动静，脸上仍然带着一副难以瞑目的表情。

房宽眨了眨眼皮，后背上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他看向了远方，就见习晗双手端着枪，稍稍侧目和他对视一眼，眼神冷冽肃杀。

旁边陆续传来了自己战友们惨叫的声音，房宽迅速侧目看过去，就见刚刚那一同发动攻击的小进化种们，有的成功了——好几个军人被他们当场掏了内脏，已然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习晗冷静地持续开枪，一枪一个，射杀了五六个袭击了军人的小丧尸。

其中两只小丧尸回过头去，凶狠地盯住了习晗，调转方向，急速飞奔着，朝习晗所在的方位狂奔而去。

房宽抬起头来，脚下慢了一步，还是追着那两个小丧尸的身后跑了过去。

只是在他接近那两个小东西的时候，刚刚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再度浮现了出来。

房宽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同自己脑子里的意识做着抗争，伸出爪子去，目标对准了其中一只小丧尸的后背。

那小丧尸突然回头，两只红色的眼睛深处浮现出两片墨一样的小圆点来，嗓子眼儿里发出了古怪的叫声后，房宽的眼前就变得一片朦胧，身体僵直着地停在了原处。

眼瞅着这两只小丧尸离习晗所在的吉普车越来越近，负责开车的士兵紧紧地踩着油门，手指头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习晗再开一枪，左脚碰了下驾驶座后背，开车的士兵松开离合，车子‘嗖’一下飞也似地开走，其中一只小丧尸的爪子擦着车门而过，发出了‘嘎吱嘎吱’剧烈摩擦的声音，火花飞溅

开车士兵一下把车速提到最高，从后车镜看出去，还能看到那两只小丧尸紧追不舍的身影，他有些慌。

“好好开车，其他的你别管！”习晗眼睛直视后方，提醒了士兵一声。

士兵用力吞了口唾沬，长长地出了口气后，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精神高度集中在前方复杂的道路上。

习晗动作沉稳地拉开保险栓，换上新子弹，眼神一直与那两只小丧尸相互对峙着。

这两只的样子和他印象中的进化种有着明显的不同。习晗说不出来是什么不同，直觉觉得

他们……很危险。

他端起枪来，枪口对准了左边那只正在追他们的小丧尸。

这只小丧尸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后放缓了速度做出了躲避前的动作，结果习晗枪口迅速一转，扣下扳机，子弹朝着右边那只小丧尸射了过去。

‘嚯—’右边的小丧尸惨叫一声，一只眼睛被当场射穿，身体在急速运动中偏离轨道倒在了路旁，没了动静。

开车的士兵扫了一眼后面的情形，看到习晗这么厉害心里更镇定了，车子开得又稳又快。

习晗挑衅地冲剩下的那只小丧尸抬抬下巴。小丧尸突然停了下来，远远地看着习晗的车子开走，默默调转方向，朝着房宽所在的地方跑了回去。

房宽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仍然在颤抖。刚刚那是……怎么了？他怎么会表现的这么迟钝？

眼看着周围的战友们被这群小丧尸们给弄得伤亡不少，房宽的内心十分焦虑，他从腰间拔出枪来，颤抖着手指把枪口对准身边不远处的一只小丧尸。

习晗看出房宽的不对劲了，又见刚刚追杀他的那只小丧尸把目标锁定成了房宽，他踢了踢旁边开车的士兵，“快！把车开回去，开回房队长身边！”

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凭着在战场上的直觉他还是感觉到了房宽的危险。

房宽好不容易控制自己的双手瞄准了一只小丧尸，扣下扳机后，射中了那只小丧尸的后背

这一下，所有正在发动攻击的小丧尸们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房宽身上，放弃了自己的对手，一点点地朝着房宽聚拢过去。

房宽浑身都抖得厉害，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他控制不住地亮出了自己的爪子，身上的冷汗把衣服整个浸湿了。只是相同的感觉再度袭来，明明脑子里的意识是反抗这些家伙的，肢体却和他的意识背道而驰。

房宽这时候才警觉一个可能——他被人干扰了。

他的眼珠子在周围迅速转了一圈，看到了其中一只小小丧尸，那只小小丧尸比其他的更小，约莫只有一岁多的样子，没有发动攻击，只是静静地贴在另外一只大一点的小丧尸的背上，一双红中带黑的眼珠子阴森森地盯住了房宽。

房宽和他的视线交汇上，脑袋里不受控制的念头更加明显了。

眼看着周围那些房宽的同类就要冲过来把他当场分尸，习晗的枪声再度响起，他同时冲着周围分散的军人喊道：“快——快去帮房宽！！把那群小东西通通杀掉，杀光他们！”

习晗坚定了自己的目标。一开始看到这些小丧尸时他还曾犹豫过是不是抓回去给他们一些改过的机会，现在，这个念头他想都不敢想。他们比那些成年的进化种丧尸更危险，他们没有善恶，这么小被教导出来只有执行命令以及仇视人类。

这样的家伙们，不能留！

军人们接到命令后，纷纷开起枪来。剩下的十来只进化种小丧尸们被这一波枪弹血洗过后，活着的只剩下五只。

习晗一边乘车疾驰一边观察着剩下的这五只的阵型，一眼看出他们都在保护着其中一只，而这只小丧尸的背后还紧紧地趴伏着更小的一只小小丧尸。

这种时候习晗的脑子里意外浮现出古小研那张老成的小脸来。他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

么。

越小的越厉害，尤其是这种奇奇怪怪的物种，就像古小研那样。

习晗重新上膛，枪口转移方向，偷偷瞄准了那只小小丧尸。

瞄准器里的准星对准了小小丧尸的后脑，突然，那小小丧尸回过头来拿眼睛瞪了习晗一下，仿佛是在警告习晗，并提醒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

习晗心头一紧，不过强硬的心理素质还是让他镇定了下来，重新把准星挪了过去。

准星瞄准，习晗心中一沉，利落地扣下扳机。

也就在同一时间，原本一直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的房宽突然行动了起来，他的身形宛如一道闪电，在习晗的扳机扣下的前一刻不受控制地飞奔起来，向着那个小小丧尸的身前冲了过去

习晗扣下扳机之后，才惊觉事情不对劲。房宽此时已经冲到了那小小丧尸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替那小小丧尸挡住了致命一击。

习晗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到极致，破口大喊一声：“房宽——丨！”

房宽中了枪后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这次他十分肯定，自己被这只小小丧尸给操控了。

他的后背中了一枪，不致命，但是……他的意识还没能受自己操控，他的肢体也还随时被一种别的力量牵引着，浑身上下虚浮的很。

习晗再度端起枪来，瞄准了那只小小丧尸。对方的眼神和习晗对上后，朝下面的房宽身上瞟了瞟，警告意味十足。

习晗的手指头放在扳机上，难以扣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再开枪，这一枪也还是会打在房宽的身上。

虽然不确定房宽是怎么一回事。习晗是见识过欧文对房宽的影响的，现在他能理解的就是这一点，房宽有可能被控制了。

他不敢再随便开枪。可是不开枪，留下这只小小丧尸继续控制房宽吗？

这些小的也许只是出来打头阵的。一旦后面那些战斗力更强的成年进化种从山底地下爬出来，情况就更糟糕了。

习晗的脑子迅速转动着，为眼前的局面开动脑筋。

他突然上膛，枪口重新抬起，视线再度和那小小丧尸对上后，又迅速往下转移，同时枪口也转了下去，‘砰砰斩钉截铁地连开两枪，枪口对准了房宽。

小小丧尸的眼中闪过了惊讶。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房宽。但见房宽的两条腿上分别被打出两个模糊的血洞来，小小丧尸懵了。

习晗枪口往上，最后一次瞄准这只小小丧尸。

小小丧尸察觉情势不妙，想要控制房宽来为他挡子弹，无奈房宽的双腿被习晗给提前打断了，根本没办法再做出这个及时的反应动作。

习晗狠狠地压下手指，子弹射出去那只小小丧尸只来得及做个闪躲的动作，本以为能够躲开，哪晓得习晗仿佛预料到他会提前闪躲，瞄准的正是他闪躲后的路线，一枪正中小小丧尸的眉心。

地上倒着的房宽浑身打了个激灵，身体的使用权重新被自己的意识所操控，他吃力地抬头看了一眼习晗的方向。

习晗踢了一下开车的士兵，“愣着干嘛，开过去！把他抬上车。”

士兵用看巨星一样的眼光看向这位，一开始还觉得这个长官会不会没什么实力和胆识，现在看来……他比这里所有人都要有魄力，杀伐决断一瞬间的事他绝不含糊，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战场上保持冷静，当个总指挥吧！

□作者闲话：

第二百九十二章出城

古小研带着元珀躲了起来，把欧雷独自留在了‘南湾港’这个地方，欧雷稍稍地把自己进行了简单的伪装，假装成第一个到达指定地点的同类，耐着性子等着其他同类们的到来。

约莫过去半个小时，第一批赶到‘南湾港’的逃散进化种们到来了。这些家伙们小心翼翼地靠过来，见到了欧雷，通过气味没有怀疑他的身份，而是问他：“王让我们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欧雷指了指那几个打开的集装箱，把手上一张纸条交给了这批家伙里头带头的。

带头的丧尸看了一眼纸条上的留言，半信半疑，“让我们都进到集装箱里头去？这是想做什么？”

欧雷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领头的自行去到集装箱周围检查了一番，仔细到连脚下的地都被他认真地跺了跺，生怕有什么陷阱。

“既然是王让我们这样做的，咱们照做就是了。”他的同伴倒是没这么谨慎。他们一路听从王的指引，来到这里，不可能在这里设陷阱来抓捕他们。一来，人类根本听不懂他们的交流，二来……王绝对不会把他们往危险的地方送。

“咱们再等等，等南先生到来，咱们听他的。”领头的还是坚持自己的谨慎态度。

欧雷静悄悄地潜伏在他们之中，并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陆陆续续地好几波进化种们赶了过来，有的是十来个联合在一起行动的，有的是三四个同行的，还有单独赶来，几乎每个手上拿着自己同伴身上取下来的‘遗物’。

这群家伙都从知道了安排他们躲进‘集装箱’的事，除了有几个表达了强烈的怀疑之外，剩下的都表示愿意等南先生过来，指挥全局。

南先生大约是三个小时的限定时间结束前半小时赶到现场的，并且赶到的时候受了点伤，有些狼狈。

这片区域陆续聚集了六七十只进化种，都在等着南先生为他们做出决定。

欧雷从他们之中远远地看过去，看到了南先生那张熟悉的面孔，在心里撇撇嘴。

果然，什么‘南先生’，就是欧文身边的阿南嘛！比以前倒是人模人样了不少，打扮得挺像个斯文文化人似的。

南先生的手上攥着一只粉红色的女童小皮鞋，神色是悲痛冷漠的。他们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小公主……没了，就留下了这么一只破烂的鞋子，连半块尸首都没找到，他现在痛心疾首，不知道该怎么办。听着周围这些同类叽叽喳喳询问他意见的声音，只觉得很吵。

“南先生……您给个说法，咱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这集装箱进去了之后不会有别的差错吧？”

南先生把那只小鞋子装进了口袋里，这才打起精神来看了看剩下的这些同类。

宝丫玩性大，最起码召唤了基地里小一半的同类跑到‘龙京’来搞集体狩猎。眼下就剩下这几十个了吗？

“我问问王的意思吧。”南先生心里很害怕面对欧文。家里唯一的宝没了，王要是知道的话，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吧。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他们刚刚折损了这么多同类，要是王再一时冲

动，带着剩下的同类来为宝丫报仇……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南先生怀着满腹心事去和欧文通过声波交流去了。

片刻他得到回复，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同类，“王说，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做。有同类会送咱们出城。”

“真的？怎么送出去？”对于能够逃出生天，大家还是挺高兴的。

南先生摇摇头，“别问这么多了，照做就是。”说着，他转着眼睛向四周扫视了一周。

‘龙京城’里能够帮他们并且有能力帮他们的只有那位。

那位肯定在这附近。只是南先生感应不到古家人的气息，知道人家并不想抛头露面。

“行了，都进去吧！如果有不想一起走的，现在可以离开，自行逃生。”南先生一副心灰意冷的口气。

还真有好几个对于眼前这种形式表示怀疑的，不敢贸然做决定跟着一起进到这集装箱里头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南先生好言好语地劝说他们：“集装箱可拦不住咱们，要是出了别的事咱们这么多同类在一起力量总是大一些。如果你们单独行动，很快就会被军人发现的，以你们几个的力量能够对抗得了那么多的人？”

这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这几个胆小谨慎的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南湾港’不远处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炸弹爆炸声，惊动了这群进化种们。

从这动静看来，应该是军方的人发现了他们同类移动的痕迹，朝这个方向追查了过来。

南先生看了一眼约定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三个小时了，他不再犹豫，向这群同类们下最后的通知：“要走的就赶紧进去，不走的也自行躲避去吧！！”

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有谁敢单独行动，一窝蜂地全都往集装箱里钻了进去。

南先生是最后一个，他谨慎地四处看了看，舔了下嘴唇开口说道：“我们已经遵照您的意思做了。希望您能信守承诺。”

欧雷的身形在集装箱后面显露出来，稍微发出了一点动静，南先生立马回头，却没能看到欧雷的影子。

确定了欧雷就在现场，南先生心中大石放下，转身走进其中一只集装箱中，亲自把箱子的大门给关上。

古小研领着元珀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欧雷听到几个箱子里都有动静，知道里头那帮家伙们并不会安安分分地待着，压着嗓n儿吼了一声，震住了他们。

这下子，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集装箱里头的进化种们听到外头那一声动静，下意识就生出了屈从感来，内心敬畏紧张的同时同样也稍稍地放宽了心。

看样子王说的城里有人会帮他们，不是骗他们的。原本还打算偷偷地弄个缝隙来观察夕卜面的进化种们，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欧雷确定没有人做手脚后，回头朝古小研使了个眼色。

古小研示意元拍过去。元拍有点儿兴奋，又有点儿紧张，准备开口邀请古小研跟他一起去

,古小研用手心捂住了他的嘴，主动拉着他往前走去。

元珀之前已经做过练习，对自己的能力有了自信。他上前去伸出手来分别把这几只集装箱给收进了‘物资空间’里。

集装箱里的进化种们突然感觉到身体出现了短暂的拉扯，抽离感来，两秒钟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他们竖着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连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了，周围静溫得有些吓人。

这种沉寂让某些家伙们又开始不安起来，试图打开集装箱的门，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哪怕用自己的甲刃去强行突破，外面也总有一股很强大的压力顶住他们，让他们所有的力量都被轻易化解掉。

欧雷带着两个儿子穿梭在城里的大街小巷中，轻而易举地躲避了军人们严密的布防，溜到了城墙边上。

城墙边不少后背军人正在清理被射杀在此的进化种的尸首。欧雷远远地看过去，看到墙面上出现了一个个被强行挖开的洞口，应该是丧尸们匆忙之下做出的行动，只可惜，这城墙里头浇筑着从以前废旧楼房里扒出来的钢筋，墙面扒开之后，里头的钢筋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用爪子破开的，难怪这群逃到此处的进化种的下场，是眼下这种被发现、射杀的结果了。

欧雷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哪怕是他，要破开厚厚的钢筋，也得花费一点功夫呢。

他抬头看了看这六米高的城墙，唯一的逃生之路就只有这个了。

六米……他倒是没有尝试过一下子跳六米这么高，他的极限是四米多，绝对超不过五米，除非中途有能够缓冲垫脚的地方，可看这城墙上面厚厚一层的通电铁荆棘，想要借力垫脚应该是没办法的。这样的话，六米的高度对他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古小研看出欧雷的担忧，轻声对他说道：“不用担心，大爸！你只管跳，有我呢。”

“既然儿子都这么自信满满了，大爸我就放开手脚尽量地跳咯！”欧雷这下充满了信心。

元珀紧紧抓住了欧雷的衣裳，给大爸一个爱的鼓励：“大爸加油！！跳高高！”

欧雷转头朝他竖起一只大拇指。

古小研圈住了欧雷的半边肩膀，眼神微微地眯了起来，直视前方，呼吸一起一伏之间和欧雷的节奏慢慢地融合在一起，视野也几乎变成了和欧雷相同的视野。

欧雷从远处一个助跑，身形几乎融入到了空气之中，快得只留下一个残影。他跑到城墙边上双脚用力往下一蹬，身形高高地飞起，如展翅的鸟儿一般一下子腾空四米多高，只是……很快的就到了极限，古小研的精神力在此时发动，用力在欧雷的身下一个助推，欧雷感觉到自己快要下坠的躯体被一股无形力量推上天空，他自己定睛往下一看，已经离地有十几米的高度，这下子……可是真真正正地——飞了起来了。

元珀和古小研趴伏在欧雷的背上，一同感受着身体乘风翱翔的感觉，元珀兴奋的瞪圆了眼睛，咧嘴乐呵起来。

欧文在城外某处交集地等待着，一直等着欧雷给出回应。眼看着时间已经不多，如果再不能救出那些同类，天黑之后就更不好营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同类们会因为走投无路而做出更多鲁莽冲动的行为来。

城外空旷的天地之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听到这一声后，紧张的欧文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和身后的阿东相视一笑，完全地放松下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西下

欧雷上前把集装箱的大门一一打开，里头那些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的进化种们双手护着脑袋，遮挡着外面的光线，犹犹豫豫从里头走了出来。

出来后这群家伙们迫不及待地四处张望，看向远处那在微醺的夜色笼罩中的‘龙京城’，一脸惊愕的表情。

就这样……出来了？

南先生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解，看这天色，离他们在‘南湾港’聚集也没有过去多久的时间，天还没有完全黑呢，这位是怎么带着怎么大几只目标明显的集装箱从城里出来的？

他可不认为这种非常时候，作为‘普通民众’的欧雷能够光明正大地进出城门。那，他是用什么本事把这么多同类都带出来的？

南先生想不通，但是看向欧雷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敬畏了。

“你们的王很快会来找你们，我劝你们一句，赶紧西下去吧！在‘龙京’和‘海源’两个大基地之间求生存，还想以人类为食，你们的想法是大胆的，却不切实际。”

“……是！”南先生自然对欧雷俯首帖耳，“我……会和王好好说的。”

“你们得认清现在的局势。现在不是树敌的时候，而是怎么样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头寻找到安稳的生存发展之路。咱们和人类……并不一定非得是天敌的关系。咱们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食物链的顶端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曾经的优势必然越来越不明显。如果不能认清自身和现实，咱们这个物种最终的结局，只有灭亡这一条道路。”欧雷背对着这帮同类，说了一番自己心底的话。

不管他们听不听得进去，他作为曾经的王，能指引他们的只有这么多了。

“你们好自为之吧！”欧雷说完，就准备走。

“王……”后方的进化种群里，有一位突然开口叫了欧雷一声，发直内心，真诚激动的呼唤，“为什么……不带领我们？”

欧雷的脚步稍微顿了顿，最终没有停留，加快步伐走开了。

这帮幸存的进化种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真正的王离他们而去，望着他挺拔坚毅的背影，有些家伙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比他们站的更高看得更远的天生王者，都已经认清楚了自己和自己族群的未来。他们这些小喽啰却还幻想着能够像末世十年那样，靠着自己的牙齿和利爪去征服这不知道沧海桑田几经变幻的世界，突然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知。

又突然，浑身一身轻。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抑郁在心的压力。

欧雷走的是和欧文不一样的路。这条路上他们曾经短暂地交集，没能达成共识，如今硬是越走越远，再也没有能够相遇的时候。

等到欧文带着阿东找到他们时，现场只剩下三十几个同类了。

欧文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身后的集装箱，对着坐在地上的同类们问道：“就你们几个？”

阿南从地上站了起来，老实地回答：“本来有六十九个的。被救出来后，有三十二个打算西下，已经结伴离开了。”

欧文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西下？？谁允许他们去的？”

“我劝说不住他们。”阿南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不想再留在这里和人类为敌。想去西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安稳的生活。”

“西边？哈！”欧文讽刺地笑出声来，撩起一双金色瞳孔看向这剩下的三十几个，“还有谁想走的？”

大概是欧文的神色太吓人，这剩下的同类们不敢在这种时候触怒他。事实上剩下的这三十几个里头，还有一半是受了伤的，受了伤很难赶路，不然，刚刚走的就不止一半了。

欧文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宝丫呢？”他这句问的是阿南。

阿南心里一阵颤抖，犹犹豫豫，怀里揣着的那只鞋子没有敢掏出来，他垂下脑袋满怀歉意地说了一句：“抱歉！我没有找到小公主。”

“什么？！”欧文瞬间就发怒了，“没找到？没找到你怎么敢回来？”

阿南稍微眯起了眼睛。他不敢说实话，不敢在这种时候进一步激怒欧文。

宝丫在他们心里是很重要的存在，尤其是在欧文的心里。要是一旦得知宝丫死在了城里，尸骨无存……王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冲进城去向人类报仇。

他们如今这样的情况，不能再冒险做这种错事了。他们辛辛苦苦地蛰伏了两年半，才把基地建设起来，收留了这么多同类。一下子少了小一半，剩下的同类经不起再度折腾了。

“王！！里头的形势太复杂。我……尽力了。”阿南决定暂时瞒住欧文。本来按照从属关系，他任何事都不应该隐瞒欧文的。不过，在这一刻阿南想到了欧雷。

这几年他自己渐渐地思考了许多，回忆起了不少以前当人时受到的教育，自己的思想体系重新构建了起来，他能够理解欧雷说的话饱含的长远意义，也深切地体会到了自己和同类在这世上的‘尴尬’处境。

尤其经过这次之后，让他见识到了自己同类们的力量。他们虽然厉害，而是在人类的枪炮火药之中，也不过稍稍结实了一些而已。

他得劝说自家的王，借此机会认清现实，重新为同类找出一条生存之路。

欧文一脸的不甘心，“阿南，你带着他们再跟我进去，一定要把宝丫找回来。”

阿南有些为难，回头看了看身后受伤的同类，“他们受伤了。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不行！宝丫没有找回来之前，谁都不能离开‘龙京’。”欧文始终坚持自己宝贝女儿至上的原则。

这些幸存的进化种们死里逃生本来就是感受良多的，见到欧文还要让他们重新进去龙潭虎穴，各自心中也生出了些不平来。

如果没有见到欧雷，没有对比，或许他们就默默地忍受了。如今这位的行为和欧雷的一比较，哪怕之前再怎么认同欧文这位王，此时他们心里也生出了些不平的涟漪来。

“王，哪怕要再进去，也得回去调派一些没有受伤的同类才行。”阿南再劝说了一句。

欧文阴狠地瞪了阿南一眼，“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阿南赶紧摇头，“不敢！我……我是觉得眼下这样的情况，更多的人手才能保证进去之后，还能出来。”

“出来？根本出不来！这次要不是那位帮忙，我们都得死在里头。”其中一位受伤严重的智种开口了，“王！在你心里我们都比不上一个混血小丫头吗？”

欧文面色不善地看向那人，“你说什么？”

“那小丫头……已经死了！您没看到吗？活下来的都是咱们这些不受她操控的老家伙。年轻的那些都死了！要是没死早该护着她一块儿逃出来了。”智种不服气地回了一句。

这些由人转变成全新物种的家伙们，在慢慢地重新拥有了感官知觉之后，属于个体生物的特性和独立思考的能力越发突出。以前的‘人性’也在影响着他们。以至于他们如今说话做事，和从前的自己没什么两样，或许从生理上还不得不屈从于本能，但从心理上，他们已经进化出了‘自我’来。

欧文在看到这群存活下来的同类时，脑子里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他不敢承认，还在试图欺骗自己而已。

为什么答应那个科学家和他合作做什么实验，为的就是想要让这群越来越有‘思想’的同类们能够从本能到意识完全服从于自己，不能带有任何的‘自我’。

“是啊！刚刚看到南先生手里拿着一只鞋子，莫不是就是那丫头的！”只要有一个表达了内心的不满，其他的就不会再沉默，又有同类鼓起勇气大胆发声。

欧文的目光迅速转向阿南，“什么鞋子？阿南，你有事瞒着我？”

阿南不悦地瞥了多嘴的那两只一眼，表情很是为难。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欧文气结。

阿南长叹一口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摸索出了那只粉红色的小皮鞋，送到了欧文的面前。

欧文一眼认出这就是自己给宝丫买的鞋子，劈手夺过来，眼睛都直了，“在哪里找到的？宝丫呢？宝丫在哪儿？”

阿南面如死灰地和自己的伙伴阿东对视一眼，开了口：“我找到这只鞋的地方，已经被炸

成了一个巨型大坑，并没有发现……宝……不确定她已经死去了的。”

欧文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身体垮了下去，“如果还活着……她会回应我的。”

他叫了这么久，还特意呼唤过宝丫的名字，都没能得到回应。再看到眼前这只遗落的小皮鞋，很多事情已经不用再去猜想了。

欧文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只小皮鞋，将其用力地按在自己的心口，痛苦地发出了沉闷的低咆

“王~~我们先回去吧！”一直贴身照顾欧文的阿东小心翼翼地劝了他一声，结果被欧文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左脸到肩膀上划出了四条又深又长的爪痕。

“杀！杀光他们！！我要为我女儿报仇——！杀光这群该死的人类

□作者闲话：

第二百九十四章失去的家园

欧文带领着三十几个存活下来的同类沿着僻静的小路，往‘大小传山’赶回。

经受了这一整日的刺激，一路上都没有进化种们再开口，大家的势头都是低迷的，只想快点儿回到自己的家——他们的基地，好好地在山洞里睡上两天，恢复好精神。

离开‘龙京城’一百余里地之后，他们还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这样的味道让这一路急速前行的家伙们慢慢地停下了脚步，互相交换着眼神，不敢再往前行。

欧文的鼻子稍稍动了动，眼神利落地抬起看向了‘大小传山’的方向，神色在一点点地起着变化。

旁边的阿南和阿东密切地关注着他的动静，生怕他再像刚刚那样，发了疯一般鲁莽行事。

“王……？”

欧文摇了摇脑袋，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肯定是太伤心了，所以才会一直沉浸在那种受伤的氛围中抽脱不出来，才会有刚刚那种感官出错的情况。

他们的基地怎么可能出事呢？！

“继续赶路吧！回去之后就召唤同类，我要亲自带领他们冲进‘龙京城’把那些人全都杀光！一个不留！”欧文还惦记着要报仇的事。刚刚阿东正是用这种说辞劝说了他暂时平息下来的。

又赶了一段路后，血腥气味越来越浓，除了有血气，他们还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顺着他们前方的风飘了过来。

欧文再度停下脚步，爬在地上耳朵贴地听了听，随即示意跟着他的人先躲起来。

“有汽车开过来的动静。”欧文对他们解释道。

这群家伙们这会儿只想远离纷争，回家好好地休息休息，不想再和人类正面冲突，便听话地躲在了一旁的小河沟中。

没过几分钟，一辆辆的军用卡车从不远处的公路上开了过来，朝着‘龙京城’的方向开去

欧文盯着那些卡车，看到上面运送的全部都是重型武器，本来还想趁火打劫报复一下这些人类的，看到那些武器又对此生出忌惮来。

这些武器是‘龙京’城的人从外地调回去的吗？

前面两辆开路的重型卡车开过去后，紧接着是军用吉普。欧文一下子在第三辆军用吉普上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容，脖子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竖了起来。

是他！

——习晗和房宽？！

他们俩不是被从军队里头彻底地赶出去了吗？怎么现在又一副军官的装束。还有，这群家伙到底从哪里过来的，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和火药味。

吉普车开过去后，后面又跟着几辆军用卡车，这些卡车里头传出的味道更让他们熟悉了。

——同类的气味。

阿南突然生出一股特别不好的预感来，忍不住看向了这条公路通往的方向——传县。

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最后一辆没有遮雨棚的卡车开过去时，他们看清楚了同类气味的根源——好几个他们同类的脑袋被挂在卡车后车厢的栏杆上面，被砍下来的头颅血液已经干涸，死不瞑目地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保持着变身时的模样，张着满嘴的獠牙诠释着他们最后一刻的愤怒。

躲在小河沟里的这帮家伙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同时生出了一个糟糕的想法。

“他们……是从传县过来的吧？”

这一声发出之后，其他家伙的眼神通通指向了欧文。

欧文浑身如跳进了冰河中一般，身上颤抖的厉害。他也想到了这一可能，而且，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也许会是现实。

“走！快回去！”欧文这下子没心思去管‘龙京’发生的事了。他辛辛苦苦创下来的基业，好不容易才发展到一个小型基地的样子。要是一下子……没有了？

不不不！欧文连连摇头，“不可能！”

他们几百号的同类留在基地里，没道理会被差不多数目的人类给打败。他不相信！

这帮家伙们心里揣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赶起路来比之前快了不少，约莫两个小时候，就赶到了传县境内，只是放眼望去，平时远远都能看到的‘大小传山’……不见了。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认路水平充满了自信，他们都要以为是走错路了。

“这确实是回家的路啊！”阿南喃喃自语，身体转着绕了一圈，期望能够在下一秒看到他们的家的踪影。

欧文锁定了其中一个方向，眼神就没有再变过。那个地方……就是那个地方，那一处烟雾特别浓重的区域，就是他们的栖身之地——他们的家园。

毫无预警地，欧文现出原形，冲着家的方向大吼一声，声响顺着冬日刺骨的寒风迅速地传了出去。

过了一秒、两秒……十秒……一分钟……没有回应声传递过来。以往在这个地方发出呼唤，总会有他们的同类一声接一声地积极回应他，如今……回应他的仍然只有冰冷刺骨的寒风。

这群幸存下来的全部打了个激灵。明明并不会感觉到寒冷，却仍然有一种血管里的血液都被冻结成冰的感觉来。

没有回应，没有了山头……现实已经足够明显地告诉了他们一个真相：

他们——没家了。

一路上都是军用卡车碾压过去的痕迹，渐渐地靠近基地所在地后，同类死亡的气味越来越明显。

到了那一大片被浓雾包围的地方，他们打眼一看，原本两座不小的山头已经被炸成了两个七八米深的大坑，坑里的泥土全部被污血给浸泡着，还在往外翻泡泡，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就连单独的一颗头颅都有被利器砍杀的痕迹。

空气中除了弥漫着血的腥臭味之外，就是浓的化不开的火药味，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化学剂的气味。

这群幸存者们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有两个心里脆弱些的当场就跪坐在血土地上，不受控制地嚎哭起来。

哪怕再伤心，他们也没办法流下眼泪。只是这哀伤的哭嚎声在这样的隆冬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凄凉，呜呜咽咽地和突然增大的寒风夹杂在一起，越发显得惊悚。

好半晌后，欧文才回过神来。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地悲愤难耐了。大概是太多刺激过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脑子也能够按照正常逻辑去思考事情了。

军用卡车、军队、重武器、军人……还有曾经帮过他他也回报过对方的人类——习晗！

这些线索在脑子里自动串成一条线，让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习晗！！”欧文的脑子里最终只剩下了习晗的面容来，“你也是够狠毒的！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好―好哇！！”

阿南和阿东心里系着自己的伙伴。他们本来有五个伙伴，前两年为建设基地就已经死掉了两个，本来活着的也只有三个了，剩下的那个阿中是总管基地里一些生活琐事的，事发的时候就在基地……如今看这样子，怕是也凶多吉少了。一天之内连着失去两个亲密的家人，这样的打击太沉痛了，要不是身边还有欧文，他们也想不顾一切地嚎哭一场，释放自己郁结在内心的痛苦和悲伤。

“王！我们该怎么办？”本来就心灰意冷的幸存者们这会儿更是一蹶不振。好不容易从龙潭虎穴里跑出来，家又没了，族人也没了。天地茫茫之大，他们好像一下子没了容身之地，随时都能被这个未知的世界无情地吞噬。

欧文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吐出两个字：“报仇！”

阿东和阿南都对欧文的回应难以接受。是！家园被毀、族人被杀，是该报仇。可是……怎么报？

他们本来就属于少数群体。他们的族人随着一年年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少。如果真的再不认清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话，死亡将是他们唯一的去路。

“王，我们没有帮手了。”阿南不忍这最后一波同类心灰意冷离他们远去，出言说道。

“谁说的！？我们有！西边还有我们那么多同类！我要去把他们统统号召起来，一块儿灭掉‘龙京城’！”欧文被仇恨迷失了双眼，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清醒的报仇之法。

阿东听后，心里稍稍有些安慰。最起码，他们的王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吵着要带三十几个同伴冲进‘龙京城’去报仇了。最起码，他有了听起来不那么鲁莽的办法。

阿南本想劝说欧文的，被阿东给拦了下来。

阿东道：“王你说的很对！我们……要想报仇必须先有足够的实力才行。如果实力累积不够，结果就会像今天这样。咱们应该吸取教训哪！”

“我要报仇！无论要做什么，我都得报这个仇！！”

“真的不管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只要能报仇吗？”他们这群家伙太过沉浸在悲哀之中，并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直到这一声突兀的声响突然响起。

欧文迅速回头，面露恐怖的杀机。

在他看清说话之人是谁之后，贲张的面部肌肉一点点地收了回去，神色仍然是肃杀坚决的,“你……还活着？”

“鸿烨先生？！”阿南吃惊地看着这家伙，“您不是送老先生回去了吗？”

“是啊！半路遇到了接老师的人，我又回来了。”鸿烨的身形从夜色中一点点地显露出来

，这是个面色清冷苍白，容貌有些中性的男人，一头齐肩长发，头顶上扎个小啾啾，这样的打扮和他这张脸表现出来的冷清很是格格不入。

鸿烨面对眼前的惨景，没有丝毫面色变化，他心平气和地向欧文发出邀请：“欧文先生！我们老师之前的提议还算数的。到了现在这一刻，您应该接受老师的帮助了！！毕竟，你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作者闲话：

第二百九十五章丑闻发酵

‘龙京城’的戒严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在专区军队宣布城里的逃散丧尸全部被清除干净之后，人们才敢陆陆续续地从各自的家中走出来。

城里斩杀的那些进化种们都被集中在了一个地方，挂在广场之上告慰满城群众。

一开始还没人敢去看这些变异的丧尸，后来随着聚集过去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跟风过去看，对这些曾经害怕着的物种，他们也敢指手画脚，指指点点，并且跟着大放厥词了。

一时间各路英雄豪杰跳出来指着已经死去了的进化种的尸首，发表自己如何如何能够对抗他们的言论。

古小研爬在欧雷的肩膀上，跟着家人一起听着这些人们的自吹自擂，轻轻地摇摇头。

这些现在说得天花乱坠的，遇到真正的危险时往往是跑得最快的。

这次要不是宋毅把住了军权，调度的迅速合理有序，等到原炽一级一级地传达下来军令，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也幸亏，宋毅一早就有做好准备，反而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只能说人类能够战胜进化种丧尸是看运气的。如果当时欧文在场，情况或许还会不一样。

只希望这些人类能够看得清现实。别被一时的胜利给冲昏了头脑。

今年的这个新年，就在满城欢庆打跑了丧尸的余韵之中渡过了。人们只记住了胜利的喜悦，却忘却了逝者的可怜。

相比较死去的进化种们，死去的人类占更多数。然而，除了自己的亲人朋友还会为他们烧上两张白纸，洒上一碗水，没有人记得他们。

各处露天电影院的碎尸被简单地清理了一下，那些实在收拾不起来的就地掩埋，事情就算过去了。

不！也不算过去了吧！宋毅代表专区政府给这些受难家庭发放了慰问粮票，算是捂住他们的嘴。

大年初一，大清早起来，古小研看到院子外面停了一排的军车。已经沉寂多久的习晗家终于热闹了起来，迎来送往的……门庭若市。

古小研下楼去，却见习晗躲到了自家来。正窝在他们家厨房里吃他们家的饺子。

“你怎么在这儿？给你拜年的人都快把你家门槛踩破了。”古小研打趣他。

“我是来躲麻烦的。”习晗一边塞饺子一边摆手，“家里有房宽在，我可不敢露面。”

“您可是大功臣。不露面合适么？”

习晗哼哼笑笑，“功臣？雪中送炭一个都没有，都赶着锦上添花来了啊！我可不需要。”

再说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功劳。这是他应该做的。为了做这个，他……连好不容易把握住的能够扳倒原炽的机会都拱手让给了宋毅。没有比他更傻的了。

但他却傻得心甘情愿。只是，他愿意当枪，却也不乐意在这种时候大出风头。谁知道后面不会再有谁看不顺眼他，随时向他插刀呢？

“来的都是军人，我看也不是全部都是锦上添花来的嘛。也有以前支持你的。”

“那又怎么样？以前支持的不代表现在还支持。面上支持的不代表心里支持。行了，这种事全部交给阿宽去处理，我……我只要不露面，谁都别想用这种事来定论我。”习晗总算是学精明了点。

“你还在怕什么？”古小研一针见血地指出习晗内心的在意点。

习晗想了想，道：“原炽还在位上呢。宋毅能不能搬得动他还是个问题。”

“大势所趋，必然能搬动。”古小研答道。

“即便如此，我和宋毅之间也是存在龃龉的。这次要不是因为外面那个进化种基地的事，我……”习晗的话没说完，欧雷从外面走进了厨房。

这家伙赶紧抱着自己的饭碗，老老实实地溜了出去，蹲在后院墙根底下扒饺子去了。

他把‘大小传山’里的所有进化种杀了个片甲不留的消息他可瞒不住这家人。回来后就老实地交代了，当时差点儿被欧雷拎起来扔到院墙外面去。

欧雷的想法很简单，哪怕悄悄地漏掉几个活口也比杀光烧尽这种决绝的事情要来的好。当然，他站的角度是自己同类的一方。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放生不是条合适的选择。

他不能拿习晗怎么样，给他些脸色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卓君尧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好几份新年的第一刊报纸。进屋之后就把这些报纸丢在了茶几上，略显兴奋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来来来，都来看看！宋长官这夺权之战总算是不藏着掖着了！！”

这声吆喝把屋子里四处躲着的人都叫了过来。

习晗端着饭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往桌子上摊开的报纸上张望：“二狗，快给我念念。那家伙做什么事了？他不是早就在谋权了吗？”

“以前是暗地里搞事儿，现在是明着要打枪了。”

古镜拿起一份‘龙京新报’翻开第一版，迅速地扫了两眼，“哟，宋长官这一出手也不简单啊！从原夫人开始下手。”

“念念，镜子！”习晗忙着吃饭，顾不上看，软着声音要求古镜帮忙念一下。

古镜瞟了他一眼，“我可懒得念这么多废话。直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这份报纸上报了个大料，说是年前被服厂爆炸失火的那件事和原夫人有关。上面罗列了不少证据，证明原夫人是那栋楼的所有人，包括出事的被服厂都是她用别人的名义开的。”

习晗一脸懵逼，“被服厂失火爆炸的事……现在才提？那件事不是被定义为意外了吗？”“可想而知这位宋长官下了多大的功夫。人家可是八面来风呢，龙京城大小事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瞧瞧，故意不在当时发作，而是等到这种时候把真相捅出来，这才是高手！”

习晗抿着嘴有些想不明白，“这时候说出来……可没有当时杀伤力强啊！”

“那你是不知道后续事件。”习晗话音落下，角落里突然多了出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那人同样抱着一只巨型大碗，蹲在落地灯的下面，神不知鬼不觉的，习晗记得自己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他。

“哟！你回来啦！司徒！”习晗和司徒打了个招呼。

司徒只顾着吃大饺子，含糊地点点头。

“你知道后续就赶紧说啊，说完了再去吃！”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这一家子都已经习惯了。以前还有突然出现在人家床头的这种时候，当然……被欧雷和卓君尧追着打了个半死

，谁让人家当时正在恩爱呢。

“被服厂大火死了七个工人。不仅如此，还连累了隔壁一家纺织厂，害的人家两个月的出货都被烧光了。这家纺织厂还是有些后台的，这不……一直拉拢那些死者家属让他们在专区政府门口闹事呢。只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被服厂老板跑路了，专区政府那边才没有解决。”司徒简短地把事情都给说了个通透。

“原来如此！”习晗明白了，“前段时间才出了第一夫人的特大丑闻，这紧接着又来一桩。上次只是险些伤害的无辜，这一次可是已经伤害了无辜，事情经过这段时间的矛盾激化肯定比当时就爆发更具威力。宋毅！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要杀人的啊！”

“这还是只开始。”司徒抽了抽鼻子，埋头又是一顿胡吃海塞。

众人等着他折扣吃完了，眼巴巴地听他解释。

“宋毅……才是幕后和梁友兵合作的人。”司徒再爆一个大猛料。

这个消息果然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梁友兵不是和林月如合作的吗？为了培育什么优秀的试管婴儿两人凑到了一起。这怎么突然变成宋毅才是幕后黑手了？

“我追着梁友兵一路南下，到了盐城附近失去了他的行踪。不过他之前在‘海源’停留的时候，我亲耳听到他给宋毅打过一个电话。如果我没猜错，这步棋宋毅一早就在下了，他特意把梁友兵和林月如凑在一起，所图什么……现在想想，不是一目了然？”

卓君尧连连点头，“这家伙布局那么深。提前两年想好了今天这一步吗？他利用梁友兵不仅可以从林月如那里套资金和设备，还能霸占全部的成果。一旦到了梁友兵功成身退要离场的时候，制造出来的灾难必然能够在关键时刻给这位第一夫人身上泼一身的脏水。”

“我估计过两天的报纸就会被报道，第一夫人和‘龙京城’儿童失踪案有关联了。”古小研听到这里，已经猜出了事情的最终发展方向。

司徒冲古小研竖起一根大拇指摇了摇。

“儿童失踪案？”习晗回想了一下案子的经过，不寒而栗。‘龙京城’的儿童失踪案其实是两个独立的案子。

梁友兵和林月如的案子是买卖儿童罪，而且大部分都是残疾儿童。

但，剩下那些健康儿童被拐走的案子实际上是外面安全进化种们做的。但是这件事除了上头的高层知道之外，并没有往外透露。

所以，这本来两件案子，性质还有些不一样的罪过，通通归结到了林月如的头上。这位第一夫人，简直成了新世纪第一‘背锅侠’，这一波一旦操作起来，她是长了十张嘴也分辩不清楚了。

用林月如做杠杆，去撬动原炽！不得不说，这一招，施展得正正好。

有的时候，迂回比直白更能起到重创性效果。

□作者闲话：

第二百九十六章离婚

林月如再度登上报纸头条，成为‘龙京城’乃至其他几个大型基地民众们八卦、声讨的对象。而这一切，一开始她自己并不知道。

她在丧尸进城狩猎的那段时间里，因为太过害怕，整个人的精神紧绷到极点，几乎疯癫了一整天，被家里的佣人们合力关在了卧房里，不敢放她出来。

至于为什么会疯癫。一来是她以往太过依赖曾经的‘空间’，遇到什么危险就会提前躲进去，直到平安之后才会现身。而现在，她没办法进去那个绝对安全的堡垒了，她不停地捏着翡翠玉叶，念叨着：“进去！进去！”以至于后面越来越疯狂，吓住了身边的佣人。二来嘛，她就是被吓的。听着满城乱叫的进化种丧尸的声音，而她的身边连个可以和她一块儿躲藏的人都没有。她只能面对着偌大的房间，稍微有一点点儿动静都能把她吓得屁滚尿流，以至于真的影响了她的精神。

好不容易外面平静下来，她也稍微恢复了正常。却也自己把自己折磨得够呛。哪里有功夫去管什么新闻、报纸呢？

她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歉疚。想给她的两个妹妹打电话求和，却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等到事情过去后，她的骄傲又不允许她做出主动求和这种事。她一直在家里待着，心里期盼着林静如会回家。还特别大方地安慰自己：只要她回家自己就原谅对方。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在迁就她了。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她知道自己成了‘龙京城’民众们人人口诛笔伐的对象，还是因为原炽。

原首长在丧尸危机过去之后，便自己开车回了专区政府。从进到政府大门，里头的公务员们看他的目光就不停地在扎他的心。

以往都是热情而恭敬地用眼神追随着他，而如今，没有人敢和他的视线对上。

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说的话在这个大的职能机构里头已经没了效用。

专区政府办公室里头剩下的只是些日常办公的公职人员，那些真正维持着整个基地运作的高级员工，并不在此处。宋毅也不在此。

原首长问了一圈的人都没有人告诉他，那些人去了哪里。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只看到了当天的新报纸，报纸的头条还是有关他老婆的丑闻。

一肚子火气无处可发的原炽，等了整整一天，打了无数个电话出去，没有人听从他的指令来和他开会，见面。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大会议室里，感受着室内暖风的吹拂，却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发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