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九韶行至苏锦州跟前替苏青鸾先一步开口:“月娥还需要再静养几日,你姐姐已经给她喂了药,现在应该又在睡着了,只是她外伤颇多伤筋动骨,起码还要休个两三月才能说得上痊愈。但……苏兄还是莫要进屋了,不知月娥是跟苏兄有什么易结难解的误会,让她一早便说了不想见到苏兄,再问她是何故也不肯说。”
“那……劳烦箫盟主为月娥费心了,我赶紧去叫人给别院添些东西,还缺什么都尽管开口,苏家儿女从不吝惜钱财。”苏锦州不曾再有过多停留就匆匆离去,在箫九韶与苏青鸾看不见的地方瞬间变了脸,他面色不善脚步急促,回到书房后拾笔写了封密信,又喊来贴身仆役让人速速替自己送出,莫要在路上耽搁。
目视送信之人的背影离开,苏锦州眼中闪过一抹戾色,瞬间又恢复如常,后脚便也走出了书房,脸上的笑意略带嘲讽,却不知是要嘲讽谁。
“不识相的老东西。”一位男子在一间密闭的屋内,背着手形态焦急的踱来踱去,“你的小女儿醒了,可有觉得开心。”
这人烦躁的踢了下椅凳,声色狠厉的接着说,“没想到你骨头还挺硬,都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却还不把账本交给我。”
“想来是之前药力尚浅,今日我便让你尝尝这欲仙欲死的滋味。饶是颗铜豌豆也该响三响了。”他甩了甩袖子,眼里漫过一层阴鸷,声音更是冰凉。
太阳正缓缓西沉,跳跃着它最后的火焰,屋内一顿咿咿呀呀后,也随着落日化为冰冷的死寂。
入夜后的苏府沉浸于一片蛙鸣,风抚荷声之中。
箫九韶这几日被苏府诸事缠绕得脱不开身来,今晚难有一线空闲,便拉着“宫肆”一道来湖中水榭赏月对酌,舒缓精神。他对因自己而被拖入这场浑水的“宫肆”深感歉意。想来这场闹戏也快步入尾声了,萧九韶心里略有轻松,便蹭着布局的空档向苏青鸾借了这块地方,还请苏府的侍女仆从稍加布置了一下。
不光如此,他今日更是亲自动手下厨,一是为了表达歉意,二来苏府的伙食不经过自己的手委实不能放心,恐有异心人多加调料。一切做得可谓是诚意满满,只是味道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所有的已准备妥当,风吹荷动,花香满庭,桌上小食累累,糕点蔬果无一不有,琉璃杯也已摆上,里面斟满了琼浆玉露。美景美酒俱全,现下只差一美人矣。
想到此处萧九韶竟不自觉的有几分紧张。
就在箫九韶望穿秋水之下,“宫肆”终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衣袂如飞,风华绝代,映着萤火烛光,实在令人心折,仿佛画中之人。
今晨藏于心里的迷雾酸涩,就于见到来人之时也尽数消散退去,换之是从心底翻腾而起的柔软适意。
“箫盟主实是好雅兴。”今夜“宫肆”卸下了眼上蒙着的丝带,这一双凤目再无遮掩,自然是将箫九韶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于心中觉得十分有趣。
“我自己做的,来尝尝这个好不好吃?”箫九韶将“宫肆”安置在桌前妥当的位置,托着盘点心递过去,饶有期待。
宫肆捡了一个送入口中,先是蹙了下眉忽然又想到些什么,忽地就朝着箫九韶绽开了笑颜,眼神中也染上了愉悦,细细咀嚼后全然咽下,接着喝了几口茶清完口便回答道:“箫盟主有心了,独此一份的东西定然是最好的。”
箫九韶见此也拿了一个吃下,顿时面色有些古怪,连忙将这盘点心撤走,颇有歉意:“嗯……还是不要吃了,那些别的你吃吃看?应该有几个还不错的吧。”语气之中渐失了些底气。
“好,我这就试试。”“宫肆”答应下来,真就用筷子将面前的食物一一夹起放入嘴中,慢慢品味。他每尝一口脸上的笑容便多增一分,直至最后竟忍不住大笑出声。
“箫盟主,恐怕是第一次做饭吧。”
“这……确实如此,不过还得了后厨师傅的不少指点,只是没想到结果这般不尽人意。”萧九韶说着手上动作不减,将桌上碟盘都拖到自己面前,表情甚是别扭。
“不过菜的品相挺好。箫盟主有心了,亲自为我下厨,真是荣幸之至。更不说还是盟主你第一次做饭呢。”“宫肆”像是安慰的说道。
他伸手轻轻扣住了被萧九韶拖走的盘碟边缘,温声细语的看着萧九韶的眼睛说,“其实我觉得做的很不错,谢谢。”
灯火流萤月色清幽,有微风拂面将发丝卷起稍稍交缠,还将荷塘怡人的气息送入口鼻与心中,两人眼中也都印着个彼此。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