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一回事,可那伤疤却是心中抹不去的痕迹:“……可是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在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那个苍白虚弱奄奄一息的少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从昏迷中挣扎着清醒!
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双冰凉有力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掌心。
方君乾睁开眼睛,隔了千生万世千山万水,一抬眼,就捕捉到那张熟悉的清雅出尘的脸。
是倾宇。
肖倾宇一直在他身边。
见他苏醒,肖倾宇呼吸突然停窒,明明有烟气灼烧胸口与喉腔,偏偏手脚依然冰凉一片。
方君乾挑眉。他挑眉的样子,依旧我行我素得嚣张,肆无忌惮得傲亮。
也许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一次生死难料,命悬一线。
也许,当手术灯熄灭后,推出来的会是自己没有温度的尸体。
也许,他会死。
如果他死了……
少年元帅的笑容明亮懒散肆意,迷离的眼眸流转着深不见底的温柔:“倾宇可愿葬在我身边?”
肖倾宇握紧他的手,感受着他指尖流失的温度,水汽霎时浮上眼眸,脸上的笑容却是淡然决绝:“生同寝,死同穴。”
若是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去哪里再找一个方君乾?
随后,肖倾宇缓缓松开手。
任由他被医生护士推进那扇雪白的铁门。
大门无情阖上,隔断了相思人纠缠缱绻的视线。
红色的手术灯亮起。
等待无言。
肖倾宇就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声音空空荡荡,好象对着空气又好象在对自己诉说:“你这么一个爱闹的人,若是少了肖倾宇,你一人在黄泉路上该有多寂寞……”
相对于肖倾宇的平静,手下的表现无一不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没什么好怕的……”肖倾宇温和笑笑,安慰着身旁焦心如焚的人。
“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他的目光悠长而深远,仿佛在透过手术室大门盯着冰冷的空洞,“如果少帅死了,那么等肖某替他报了仇后就随他而去。”
所有人猛地抬头:“公子!?——”
肖倾宇的微笑依旧淡淡的、静静的、细细的、幽幽的,带着几分虚无缥缈:“其实就这么简单。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一袭白衣在如昼灯光下孤傲地盛绽着。他的眼神是一种淡漠生死的静切。
原来,牵绊与挂念真的可以给予一个人面对生死的巨大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