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跳下来,轻身飞过去一看,近了看了更是吃惊,却原来方才以为二十丈长的房间,不过因为对面的出口的墙面是打磨的一场光滑的石壁,仿佛铜镜将这边的光景映射过去,因为过远,而且光线不足,才没有看到三个人的倒影!
三人都很吃惊,不过也没有更多停留,赶紧向出口走去。
绕过刚才机关房的出口,依然是一条石凿甬道,不知何由竟略微有些阴湿,火折子的光晦暗不明让人不禁有些发憷。三人都没有对话,只小心前进着。前方道路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一人侧身而过,经过大约半柱香的绕行,三人终于走出了甬道,又到达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比之前正常了很多。虽然也是四壁光滑,空旷无物,只有左右两盏常明油灯摇曳生光。地面却是一层一层落下形成三层阶梯,中间一个七尺宽五尺长的平地,中间矗立着一个竹制机关人,此刻一动不动倒是有点吓人。
三人所在位置这一头有一暗红漆木剑盛,上面一柄金色长剑。
“这又是什么?”杨南丞狐疑道。
秦逍摇摇头,看向江若初。
江若初看着那边的竹制机关人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道:“先前有听叔伯们说,这世上有人可以制作一种机关人,能歌善舞能打善斗,仿佛活人一般,莫非就是这个机关人?”
杨南丞再看了看那个机关人,真的有那么神奇么?他少时大闹少林寺,早已闯过少林的木人巷铜人阵,那阵中倒是也有木人铜人,可真的棘手的却并非这些死物。想及此杨南丞摇摇头,又转眼看了看那剑盛上的剑:
“那,这机关人,莫非……是要比剑?”
杨南丞面上为难,若是其他比试且罢了,他曾向师傅发下重誓,今生今世不可习剑,但是让江若初或秦逍去,他却又不免担心有诈。
“我来吧。”秦逍似乎知道他所想,直接开口道。
“秦大哥,”江若初却阻止了他,“你和阿南都有伤在身,不如让小弟去试试。”
“这怕是不妥……”
“没事的,秦大哥,烦你照顾好阿南。”江若初轻推秦逍,转身走下去。
说是神奇,那机关人在江若初落地的同时,便立刻活过来似的站直了,从自己的左腿侧抽出一把剑来,摆出了架势,看那架势倒是与嵩山派的剑法相似。
“江公子小心!”
“若初小心!”
江若初冲二人点点头,不敢怠慢,取了手中竹箫准备接招。
这边才摆开架势,那边却冲将过来。说是迟那是快,机关人一招仙人指只取江若初喉头,江若初一惊,只来得及退一步,竹箫往脖子前一档。对方的剑尖刺入竹箫箫孔,力道稍缓,江若初借力将竹箫一转,才将对方剑锋侧身推出,顺手将玉箫收将回来,不及他摆正姿势,机关人却又顺势横剑一上挑,迎面削来!江若初将竹箫右手换左手,转箫将机关人的手臂强压下,身体却不由侧转,右手点向对方阳池穴,若对方是一般人,此刻便已落剑,但对方是机关人,此招却是无效,江若初暗呼失误,只能再顺势将机关人手臂往外一推,这一推倒是让自己整个后背落给对方!听得耳边风声起,江若初将竹箫往后颈一挡又才脱一险,顺着力道一个翻身转过身来,不敢有半点怠慢。
江若初的剑法习自苏州陈家,剑法干净利落,颇有大将之风,未有致死之招,是为活人之剑。招式间没有太多花招也并不流于形式,耍起来倒是有点悠然自得的意思。江若初习这套剑法的时候,是陈家当家陈浊亲手指点,自然是集其大成。
不过这功夫用来与人切磋和与机关人切磋却又大大不同,人有各种软肋破绽,这些软肋对机关人却是完全无效,是以江若初与这机关人来回切磋了十余回合仍然不分胜负。
倒是江若初这边有些疲累,呼吸也急促起来。
不过这十余回合倒不是没有收获,江若初渐渐摸到了对战的门道,那就是对方毕竟不是人,机关人的行动是靠机关操作,定然是肯定对手的行为来反射的,只要背其道而行,自然可以化解。
心下这样想着,江若初决定先试上一试。
他手中的竹箫是定制的兵器,使起来并不比铁剑差,现在虽然也被对方砍了不少痕迹,机关人本身身上也被他伤到不少。
深呼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旁边担心看着他的二人,心里笑了笑,换了手中姿势。
但见他身形一变,一招“迎三圣”冲向机关人,机关人一招“平沙落雁”接一招“送清风”直劈面门,这一招本应是一招化招,江若初可以直接用剑横接住顺推回去,但是他却是手转了回来,竹箫却瞬换到左手攻击机关人下腹。
此招若是平日,不挡则会伤及面门,虽不致死但也定然见红,但他这招一出,果然如他所料,机关人的手臂一顿,竟然自己挡向自己的身体,手臂和剑虽然不可及,却是反而将自己的面门险些划伤。
江若初一笑,往后一跳,顺势一脚蹬在机关人来不及扭回去的手臂上,硬生生将对方的剑尖插入了对方面门。
在一旁的杨南丞和秦逍自然看得明白,不禁叫好。
既然发现了对方的弱点,自然也不必客气,一招“花护柳”,接一招“帘外月”,引得对方出招又假以两招“断琴弦”和“怒请缨”,夺下对方的剑,最后一招“渡清河”将对方制倒在地。
“好!”杨南丞不禁为江若初这一套连招惊呼,对面机关人也终于停下了动作。
江若初深吐一口气站了起来,转头还未曾开口言语,原本倒在地上不动的机关人居然猛然起身,背后突然伸出三只手臂同时拔剑相向刺向江若初后背!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便要刺入江若初毫无防备的后背,杨南丞怒目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江若初环腰搂在怀中,运功力于掌上一招“揽雀尾”,将那机关人震碎当场!机关人碎裂的竹片尘灰四散飞开!两人也因掌力后退两步坐倒在地上。
“义弟,江公子,没事吧?”
“若初,没事吧?”
江若初却是说不出话来,他的脸埋在男人坚实的心口,似乎可以听到男人和自己的心跳,而强壮的臂膀又紧紧将他环绕,远比裸裎相见更让他面臊。
“若初?”
不及杨南丞再关怀一句,头顶却是传来石板松动之声,一抬头,果然屋顶突然现出针山,向地面压下来!
“遭了中计!”杨南丞心呼,却已来不及找避让之所,只反身将江若初压于身下。
“阿南!”
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江若初只来得及看到岩石针山刺向自己身上的杨南丞!
“义弟!”
千钧一发之际,那边的秦逍急中生智,将那剑盛上的宝剑双手一握竖立在地面和落下的针床之间:
“快!!”
听得秦逍一声吼,杨南丞见针床一顿,赶紧抱着江若初连滚了三圈滚出了针床,两人才刚停下,就听得轰隆一响,伴随着“当!”一声响。
杨南丞心觉头上出冷汗,看怀中江若初也是惊魂不定,赶紧拍拍他的肩头以作安慰,转头看秦逍却是右手鲜血淋淋。
“义兄!”
杨南丞一惊,却原来那宝剑被针床挤压折断,断刃却将秦逍的手划出半尺长的血口。
见着二人一脸歉意担心,秦逍却是爽朗一笑:“不碍事不碍事,皮外伤,你俩没事就好。”
江若初为秦逍包扎了伤口,三人看着一动不动的针床和粉碎的竹制机关人,不禁也有些后怕。
稍作休息,三人继续往出口走去。这一次,才绕出来,就见着甬道前方有微弱的光亮,三人不禁加急了脚步。
光亮近了,更近了,之前几不可闻的恶臭,到了这里反而浓了一些。三人小心推开了下一个房间的门,开门却不禁傻了眼。
门外绕过一根大厅柱子,就是一个很大的圆厅,几根柱子虽然有些残破但上下都布有夜明珠,让厅内有些光亮,黑色白色的帷幔静静垂挂着,帷幔上是绣金的九瓣莲花,而大厅地上,却横七竖八几乎满厅的干尸!
仿佛莫名一阵风吹过,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待续】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