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昱和安易裹着一身烤肉味回了家,两个人一到家,默契地都回了卧室先冲了个澡。
一进卧室就看到自己当初走的时候换下来的衣服还工工整整放在床上,安易满心欢喜地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冲了将近半个小时,从指甲盖洗到头发丝,才把身上那股味去掉。
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安易才发现衣服不对。衣服倒还是他那天穿的衣服,不过洗过了,带着水洗过后的质感和清新的味道。
也就是说,他走后钟昱把他的衣服洗了,然后又重新叠好放回了房间里,还是在不知道他要来的情况下。
安易心里炸开一朵朵烟花,把衣服抱怀里没舍得穿,拉开浴室门撒着欢跳出来,正准备回床上再好好欣赏欣赏。
一开门就跟端着水杯出门的钟昱撞了个四目相对。
敢情自己就没关门?!
主卧跟客卧的门正对着,而浴室刚好在进门的地方,他就像表演杂技的小丑一样,一个健步就跳上了舞台。
安易要真是赤身裸体也就算了,还可以说衣服忘拿进去了,可现在自己抱着衣服愣是不穿算怎么回事!
“……哥,我”安易把衣服往下挪挪,盖住主要部位。
“身材不错。”钟昱点点头,端着杯子下了楼。
安易当场就想找面南墙撞死!
他这装了一天纯良无辜小奶狗的形象顷刻毁于一旦!
穿好衣服安易开始在床上打滚,他喜欢想东西的时候滚来滚去,脑子转不过来就先让身体转起来。
所以到底要不要下楼?
他想见钟昱,可是要怎么装作若无其事,他知道自己不提钟昱肯定不会问,可问题是钟昱心里怎么想。
所以他得想一件事,让钟昱看见他时能瞬间从刚才的场景中转移出来。
比如说……他受伤了……
安易从书包里掏了把小刀出来,在手指上割了个小口,挤出一点血来。
安易满意地笑笑,冲出门去。
“哥,”安易站在楼梯上跟钟昱招招手,一步两三个台阶往下跑,“有没有创可贴,我……”
安易鞋底有水,脚下一滑,顺着楼梯以狗吃屎的姿势一路滚了下去。
钟昱把水杯往桌上一扔,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安易摔到楼底之前把他扶住了,“你怎么样?!”
“哥,我手……”安易想说手破了,可胳膊动了动才发现手抬不起来了,“我可能脱臼了。”
安易发誓,这绝对不是他的初衷。
但毫无疑问,钟昱绝对把之前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钟昱皱眉试着动了下安易的右胳膊,刚一碰上安易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脱臼了,”钟昱扶着安易慢慢站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这一瞬间安易突然特别想哭,不是疼的,是被自己蠢的。
钟昱把安易搀到沙发上坐下,去二楼拿了条宽松的裤子下来,“把裤子换一下。”
安易穿的是条短裤,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两条腿。
钟昱伸手帮安易换裤子,安易猛地拽住裤腰一角:“哥,要不,我自己来?”
钟昱狐疑地抬头看着他:“你能行?”
他现在垂着一只手,即便能把短裤脱下来,也不可能再把长裤套上去。
“哥,”安易咬咬牙,一张脸囧了囧,“我……我没穿内裤。”
他倒是带了换洗的,可当时那种情景,他只恨不得能穿得再快点,哪里还顾得上翻包。
钟昱手松了松,末了笑起来,“没事,刚才都看过了。”
什么叫功亏一篑!
他赔了一条胳膊还是没能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安易手一松,钟昱成功把短裤拽了下来,接着弯腰下去把裤子从脚上拉出来。
“要不,我拿条新的给你?”钟昱顿了顿,眼神向下扫了眼。
“不用了,”安易红着一张脸像要烧起来,“我经常这么穿……”
!!!
我在说什么啊!!!
安易当即就想把舌头咬下来。
钟昱笑着点点头,把长裤子拿过来给他套上,沿着大腿外侧往上一提,再拿羽绒服把他一裹出了门。
安易垂着一条胳膊,没法系安全带,路上雪倒是没有了,却结了薄薄一层冰,钟昱只得放慢车速慢慢开。
“疼吗?”等红灯的时候,钟昱伸手捏捏了安易没受伤的那只手。
其实只要不动也没有多疼,于是安易很诚实地点点头:“有一点,哥你多陪我说说话吧,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恩,你身材挺好的。”刚好红灯结束,钟昱发动车子,目视前方笑了笑。
这一刻安易突然特别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再摔狠点把自己摔晕过去。
“哥――”安易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钟昱受用得很,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还上学吗?”
“嗯,刚大一,就在咱们容大。”
容城大学是他们市一所二本,本来以他的成绩能上个专科就不错了,奈何他有一个学霸二哥,还有一个有手腕的大哥,硬生生把他填进了容大里。
“学的什么专业?”
安易愣了,这还真把他问住了,学上了半年,他在学校里待过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一个月,很大一部分还是大哥让人“护送”过来的。
“计算机。”安易想了想,他就记得是计算机什么的,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挺好的,快要考试了吧,好好学。”
是不是快要考试了安易不知道,但为了钟昱这句话,安易决定改天一定回学校好好看看。
快要考试了,就意味着快要放假了,虽然他每天过的也跟放假没区别,但一旦放假,就意味着距离那个节日近了些。
“哥,”安易把身子转过来点朝着钟昱,“你春节怎么过?”
“春节?”钟昱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当年一家人还都在的时候还会想着过这个节那个节,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过什么都一样。
“你会留在容城过年吗?”安易歪着脑袋,笑嘻嘻看着他。
“应该……会吧。”除了这里他也无处可去。
那双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些,“哥那我过年的时候可以来找你吧?”
“你不用陪家人吗?”
“没事,”安易越说越兴奋,“大年三十要跟哥哥们一起守岁,吃年夜饭,大年初一就没事了,”安易伸出好的那只手一个个数着,“大哥要等着别人过来给他拜年,给大家发红包,二哥守岁熬一夜第二就要补觉,小黑要出去跟他的狐朋狗友鬼混,就剩我一个没事人儿。”
“所以,哥,”安易看了钟昱一眼,眼里带了一点小期待,“我能过来跟你一起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