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廪不是被他推倒的,可王廪在韦家、与他并肩而行的时候,忽然倒地……一口又大又圆的黑锅,精准的扣在了韦谦的头上。
没听到王棉的这番话嘛,她分明就是在责怪韦家行事不妥,韦谦待客不周!
“府医来了!快!快让开!且让府医为王郎君看诊!”
就在韦谦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的时候,人群外响起了韦家奴婢的呼喝声。
听闻府医到来,围观的众人,自动闪开一条通道。
穿着靛青色圆袍的小厮,躬身引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韦谦看过去,发现是自家供奉的府医。
韦谦稍稍放下心来,赶忙起身招呼:“快过来,看看王郎君到底如何了?”
韦般若等韦家人,闻讯赶了来。
韦般若到底比韦谦聪明些,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大致了解到发生了什么。
抵达后,看到众人围观,听到种种议论,她赶忙吩咐府医:“大夫,你一定要好好为王郎君看诊!若是需要什么药材,请直言。”
“不管是怎样名贵的药材,我们韦家都会想方设法的弄来。”
“王郎君到底是在韦家出了事,韦家难辞其咎!”
不等旁人“污蔑”,韦般若主动承担了责任,这般坦荡、磊落,众宾客见了,也忍不住暗叹一句:
好个韦家,不愧名门,哪怕是个女郎君,也能如此勇于承担。
对于天朝人来说,犯错不可怕,只要能敢作敢当、知错就改,那就是能够容忍与原谅的。
王棉挑眉:哦豁,不错哟,到底是名满京城的才女。
这危机公关做得是相当到位。
可惜,王棉却不会纵容韦般若踩着王家扬名。
“韦娘子有心了!不过,我们公主至纯至孝,为了王郎君、谢媪的病,竭尽所能的收集了许多天材地宝。”
“她命人开了药铺,只为能够更加便利的收购各种药材。”
“公主还在骊山开辟了草药田,专门为父亲、大母种植需要的草药。”
“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等等价值千金、万金的药材,公主府更是早有收藏。”
王棉朗声为自己的嫡长闺宣扬功绩,讲明了公主府为了谢、王母子的病,倾其所有的行动。
众人听说琅琊公主竟专门开辟草药田,还花费万金的收购了许多传说中才有的名贵药材,都禁不住的咋舌。
好个琅琊公主,好个孝顺女儿(孙女儿)。
一个小女郎,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却能上敬长辈,下扶弟妹,支撑起偌大的王家。
偏偏父亲不是个省心的,更有“狐朋狗友”胡闹,公主花费巨大,才堪堪将之救回,公主不过是为了公务,临时出京,就酿出了如此祸事。
“唉,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啊。”
“是啊,亲缘浅薄,长辈不慈,她却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看王郡君这意思,竟是公主出京前,特意请她帮忙看顾。”
“啧,公主安排妥当又如何?架不住有人闲不住,非要作死呢。”
众人听了王棉的一番话,又是一阵唏嘘。
韦般若轻轻垂下眼睑,掩藏住了眼底的一抹寒芒。
“如此更好!公主果然如皇后娘娘所盛赞的那般纯孝。”
韦般若经过打马球的事儿,已经隐约感受到琅琊公主的不好惹。
此次和亲风波,更是让韦般若看到了琅琊公主背后的能量。
她,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孤立无援、无人庇护。
还有楼学士,他竟真的浅薄至此,只为了一副皮囊,就舍下差事,千里追赶。
琅琊公主、齐国公在登州的消息,韦灵甫作为首相,自是有所听闻。
韦仆射知道了,他最宠爱、最看重的孙女儿韦般若,也就知道了。
韦般若暗恨不已,对楼彧更有着些许“恨铁不成钢”。
不过,无妨,对于容貌的迷恋只是暂时的。
假以时日,楼含章应该会明白,容颜易逝,唯有真才实学才是永恒的。
韦般若掩藏好自己的心思与谋划,再抬起眼时,便又是那个冷傲矜持的名门才女。
她对琅琊公主,也丝毫不吝啬夸奖,愈发显得她宽容、高贵。
“……王郎君如何了?能否移动?下官可否将之接回公主府将养?”
据说要休假半个月的公主府长史,也第一时间赶到了韦家。
众人见此情况,愈发相信王姮的至纯至孝、行事周全。
……
“王廪出事了!在韦家‘意外’摔了一跤,再度昏迷!”
马车上,王姮看着飞鸽送来的消息,禁不住有些可惜的说道:“唉,要赶路了!”
舒适的马车,慢悠悠的行程,她要说句“再会”了。
接下来,她又要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将她“大孝女”的形象,经营得更加完美。
“嗯!”
楼彧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握紧王姮的小手:“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