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段被迫集中观看各种混剪的日子,假如还带给她一些后遗症的话,那就是——
她在他还混混沌沌之时,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情感产生了怎样的变化。
可那又如何呢。
她总觉得那种情感的变化产生的背景也并不如何正常。
严格地说起来,她以血咒约束着他,强行扭转他的三观,命令他去做他以前嗤之以鼻的正义之事,对他想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提前进行裁断之后,才决定要不要给予许可……
虽然真话并不是那么好听,并且听上去还有些伤人,但她与他浪迹人间、斩妖除魔的那些时候,分明就是她在对他施加强力的控制和约束,剥夺了他的一部分自由,也不容许他遂心行事……
在这种情形下,他若是还爱上了她,那么她真的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另类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倘若这真的是爱,那么这爱情也是不健全的,不正常的,予人并无助益,若是舍弃,也无可厚非。
她所烦恼的,是如何向他阐明这一点。
她并不能够长长久久地留下来,若用这里的、通俗易懂的话来说,亦是“神鬼殊途”。
他即使贵为天帝,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并不能将她留下来,她也不可能止步于此。
可是现在他将她抱得这样紧,她甚至连动弹都困难,哪里还有任何机会缩手进衣袖里,将那只小瓶子拿出来摔碎
谢琇轻轻叹息了一声,决定先委婉地透点口风出去,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
“……长宵。”她轻声唤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伸出手来,扯住他腰侧的锦衣。
她并没有用力,但当她的手指落到他腰侧的衣服上时,有那么一瞬间,他却感觉好像有一股巨力坠在腰际,要让他弯下腰身去,在她面前俯首顺服。
他情不自禁地就随着那股极为细小的力道往前倾身过去,嘴唇就悬宕在她的脸上方数寸之处,眼尾都浮起了一丝薄红。
“嗯”他应道。
……原来她并不是心悦于都怀玉啊。
他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愈想便愈是愉快。
说起来也对,都怀玉虽俊美,但他本人比都怀玉还要美上几分,若她只是会被美貌所迷之人,那么他也有绝对的自信心能够攫获她的目光。
而她所心怡的“都怀玉”的谈吐,“都怀玉”的行事,“都怀玉”的姿仪……那一切,都是他所表演出来的。
演不演的,他如今并不是很在乎。重点是——既然那都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要他再演一次,也不是很困难。
她要翩翩如玉的佳公子为她折腰,要不知所措的少年在她面前脸红心跳,要久经世事的美男拜倒于她的裙边……这一切,他全部都可以为她做到。
他本就是天生地长的大妖鬼。而妖鬼都是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
他还记得他曾经兴致勃勃地告诉她,当他产生灵智时,记忆的开端,就是在山野间游荡。游荡了多日,才碰上一只鸟妖,鸟妖一看到他,就惨叫一声,扑扇着翅膀打算逃跑。
他自是毫不费力地将那鸟妖擒住,不怎么高兴地责问那鸟妖为何如此表现。那鸟妖才磕磕绊绊地唤他“大王”,结结巴巴地向他解释,化为人形之后——是要穿衣服的。
于是为了感谢那鸟妖——唔,可能是一只锦鸡妖——的解惑,他拔了那锦鸡妖的一部分羽毛,来给自己做件衣服。
那锦鸡妖为了不受他的荼毒,自告奋勇要飞去临近的城镇替他采买四季衣物,他这才第一次有了能够遮掩和修饰他那具俊美矫健人形的华服。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羞愧的,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实上,他拿这件事当作勾引她的又一项小小的尝试,于帐中耳鬓厮磨时调笑着说出,还热情百倍地要给她演示一下当年那锦鸡妖所见的壮伟景致——
他记得那一夜他所扮演的角色也很成功。
如今只不过是需要一直这样重复着表演下去。她喜欢什么,他就可以表演什么。
做天帝也甚是无聊。稍微抬抬手,就能给三界带来些不必要的影响。因此他愈发懒怠起来,什么事都不想管了。
他当然可以更随心所欲一点,但是在她离开之后,他不知为何也有一点相信命运轮回的因果了。他担心自己做了太多世人眼中的“坏事”,而她一直都在努力行正义之事,两个人差距太大,会有什么不知名的势力或虚无缥缈的天道阻隔在他们之间,不让他们再度重逢。
瞧,他按捺着性子,一直在做些让他自己都受不了的善事,这等牺牲终究是得到了回报。
她不是又回到了他的面前吗
这一次,不管她是人是鬼,是妖是魔,甚至是这世间无法定义的存在——
他都要留住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