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楚家铁匠铺往京城赶的路上,一辆马车稳稳当当行驶官道。
车厢内。
李卯翻看遗迹钥匙,问道:“老薛你可看出来这钥匙有个什么名堂?”
老薛悠哉驱着马车,道:“老奴看了,也打不开。”
“说不定得用火烧用水泡什么的。”
李卯否定道:“肯定不能用火烧,万一这肯本就不是什么钥匙,而是上面有线索通向钥匙,但是咱们没解读出来,一烧花纹模糊不就功亏一篑了?”
“实在不行少爷你问问剑主柷夫人去,我这老长时间没走过江湖了,问我也白搭。”
“也是,师父我不知道,但小祝应该对这钥匙有所耳闻。”
李卯将木盒塞入怀中,不再费神,而是投入精神思虑万封女儿一事。
“老薛,你说从这里到浙北快马得多长时间?”
老薛抽一口旱烟,眯着眼睛估摸道:“将近两千里路,快马加鞭,一日一百五十里,少说得十几二十天。”
李卯又问:“坐船呢?”
老薛吞吐一口,烟雾顺着干瘪皮肤缭绕,琢磨道:“会快些,顺着运河下去,也是十几天,半个月差不多。”
“嗯,我晓得了。”
李卯靠垫闭目,低吟沉思。
现今他不好说宋理会不会放他去江南,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不能先着手调查此事。
“老薛,你觉得南方三个王府,哪个谋逆的概率最大,动机最充足。”
老薛摇摇头,轻啧一声为难道:“南方三个王爷,均是人前不显山,不露水的透明货。”
“一不像王爷那样名声在外,坐拥大量兵力,二不像京城中燕王养尊处优,母族势力庞大的。”
“中规中矩,均是闲散货色。”
“三皇子宋风出了名的看起来不太聪明,楚王又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不沾朝政,而蜀地那位汉王宋连则是宋理之叔,当年争那个位子的时候可是一个屁没放,这才偏安一隅。”
“若少爷你真要老奴说一个最能动手的,无非就是宋风和宋卫两中择一。”
“但真要让老奴说出来为什么,那还真做不到。”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重归热闹人群,楼宇林立。
李卯待马车从闹市穿行,到了安静几分的内城,让老薛放缓了马速:“老薛,你说我先派些人去浙北打探一番消息如何,有点消息总比瞎子过河好些。”
“而且就算我现今当了六部监察使,能不能离开这京城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要趁早做好两手准备。”
老薛轻声道:“自然一切遵从少爷你吩咐。”
李卯回到王府之时,天上的望舒正明亮,空幽幽的夜里内府只有几个厢房发着光芒。
李卯见自己房间没有亮光,多半小祝去了青凤屋里。
李卯摸了摸怀中木盒,从屋里踱步出来,扒着门边向外张望的芝兰耳语几句便去了青凤屋中。
“青凤,你娘...”
“登徒子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进来了!”
一声羞愤清叱自屋中透出。
嘭——
枕头砸人的声音响起。
“你给我出去!”
李卯讷讷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挠挠头。
不就是看光了吗,又不是没看过.....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臊。
李卯低头看了看怀中木盒,反正也不着急,便掉头去了芝兰屋里。
深夜时分,白大玉盘立于穹顶发着银辉,偶有乌云遮蔽,但不减光芒,反倒在那玉盘周围点缀上流云花纹。
澹台府,澹台卫夫妻院中,一身酒气,身上还有某种清香镇味的澹台卫摇摇晃晃推开主门,唤了一声红皖。
但一愣才发现屋内冰凉黑暗,竟无一丝人气。
甚至往日留的灯此刻也都没了踪影。
澹台卫酩酊间喃喃道:“红皖难不成不在?往常就是分屋也都会留个灯。”
澹台卫被这么一打岔,意识竟然恢复清明不少,摇头晃脑将一盏油灯点亮后,坐在床头醒酒。
揉眼间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澹台卫掀开被子,发现是家中暖床丫鬟等待不及已经酣睡过去。
澹台卫起身皱眉搜寻桑红皖痕迹,猛地想起侧房,趴到窗边一看,侧房确实亮着幽幽烛火。
澹台卫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顺喉过后坐在床沿,眸光思忖。
最后叹了口气,觉得花儿所言极是。
或许可以跟她言明真相,跟她说就算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也不用心里有负担。
澹台卫站起身,推门走向外面不过十步远的侧房。
房中,那将将沐浴完毕,一身还沾有香汗之黑色紧身夜行衣搭在椅子上,一身贴身浮凸绸缎睡裙的桑二娘正坐在床沿,偏头用毛巾擦拭发丝。
精致白皙锁骨氤氲流光,浑身白嫩如洗。
两枚红宝石耳坠熠熠生辉。
听见院中脚步声越来越近,桑红皖细眉疑惑一挑。
叩叩——
“红皖,睡了吗?”
桑二娘百思不得其解,不懂澹台卫来此何意,只是随口应了声:“还没,刚沐浴完擦着头发。”
澹台卫道:“那我便不进去了,如今来主要是有件事要跟你讲,我觉得这事瞒着你对你有些不公平。”
“你我同在屋檐下相处近二十年,这般一直瞒着你总有些心中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