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谭兮惊讶,竟会这么巧。
“我骗你干嘛?”陆臻笑,从口袋里拿出学生证,递给谭兮。
“不用,我没不相信你。”谭兮摆手。
“从H省来?够远的。”那纸条上有学生基本信息,陆臻记性格外好,别说籍贯,身份证号码看一遍都能记得。
“嗯,中午刚到。”
“我送你去新村宿舍。”
“……那谢谢你。”
“你爸妈呢?”
“……我一个人来的。”
“这么厉害!我宿舍那两哥们都是跟爸妈一块儿来的,刚刚出去主楼前跟校训合影了。H省考来A大挺不容易的,你爸妈怎么不来北京玩一圈儿?”
“他们……忙。”谭兮想说爸妈来过的,五年前,她小学会考结束,爸妈带她来北京玩儿了大半个月,该去的景点都去过。
陆臻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赶忙换个说法:“你这么乖,他们放心你才不跟来。”
“也许吧。你呢?”
“我是本地人,西城的,我妈早上送我到门口然后回去上班了。”
“哦,”谭兮说,“真好。”
宿舍门开着,一共四个铺位。两张上下铺相临,对面靠墙摆着四张电脑桌,门口是两两叠放的储物柜。此时两张床铺和地上都摊满行李,两个女孩子正在靠窗的床铺上收拾东西。
下铺的女孩儿先看见她:“你是谭兮?”
“嗯。”
“我是方华,”她指着另一张上铺,露出小虎牙,俏皮地说,“你的地盘儿你做主。”
“我是朱琦,”方华上铺探出一张圆脸,委屈地说,“你床上是我的东西,只放一下下,马上就拿走,你先在下边呆一会儿,十分钟我准收完!”
谭兮点点头,她不着急。大跨步越过地上一个开着口的箱子,四张电脑桌、四把椅子上面各有东西,她拎着书包有些犹豫,不确定该放在哪里。
“你把那抹布扔桌上就行,”方华一边挂蚊帐一边说,“我是本地人,抹布、脸盆、洗衣粉都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你们随便用,把床板、桌椅、柜子都擦干净了……”
“哎呦!”朱琦在上铺大叫一声,然后一屁股把她刚挂好的蚊帐又扯下大半。
“怎么了?”方华问。
“天哪……”朱琦仰在床上哀嚎一声。
谭兮走过去,踮起脚看她:“你没事儿吧?”
“我站在上铺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巨人,头都顶到天花板了……”朱琦拉着长音说。
“谭兮你别理她,就是一疯子。”方华吐槽。
“哎?不能挑拨离间哈!”朱琦翻过身,笑嘻嘻地说,“谭兮,你过来,凑近点儿!”
谭兮被她突然亢奋的神情搞得莫名其妙,只好上前一步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华你快看!”朱琦盯着谭兮的脸,感叹道,“这眼睛!这鼻子!这皮肤!这发质……”
“你有完没完!”方华在下铺蹬了一脚床板。
“谭兮你长得可真好看!你是我们计算机系的么?”朱琦托着小圆脸满是憧憬,问,“你是混血儿吧?”
关于长相,谭兮随了她母亲,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所以无论走到哪里,总会被旁人多瞧上几眼。但像朱琦这么直白的夸赞,谭兮还是颇感意外的,她说:“我爸妈不是一个县城的。”
“谭兮你是哪儿的?”方华也加入,“我看你长相如此标致,一定是江浙一带的吧?”
“不要地域歧视好不好?我们大西北美女才多的!”朱琦锤了锤床,说,“我猜你是维吾尔族!”
“我是H省的。”谭兮说。
“袁蔓也是H省的,她是滨城市人,你俩这么巧不会是老乡吧?”方华问。
“我家在滨城郊县,距离市里不远。”谭兮说。
“我不开心!”朱琦噘着嘴说,“方华是本地人,谭兮和袁蔓是老乡,你们肯定会孤立我、欺负我!我不开心!”
“哎呦喂!谁敢欺负您呐?祖宗!”方华又好气又好笑,蹬着床板说,“您打算霸着人家谭兮的床到什么时候?晚上还开班会呢,让不让人家收拾了!”
“对!我竟然忘了!”朱琦一个鲤鱼打挺,矫捷地钻到谭兮床上。
谭兮笑着,拿起脸盆出门打水。想想以前,她也是一样的恣意欢脱,可这两年她的性格改变不少,再难融入这种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