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是借着醉酒回家的,回到包厢之后,宁宇的心绪许久都不能平复,洗手间里,慕倾执略带不屑的目光,让他又难堪、又难过,偏偏这些难堪和难过,他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也不想哭,他一点也不想,一个大男人,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打落牙混血吞下也不能哭,可一想到那个人是慕倾执,一听到慕倾执的声音,宁宇就受不住。
宁宇一直在看包厢的那扇门,他发现他现在有些害怕看到慕倾执,那扇门,每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次,宁宇的力气都会被抽去一分。
直到看见斋静过来,在导演的耳边说了几句,导演一脸关心的问了几句之后,斋静离开了。
宁宇虽然没听到斋静说什么,但他知道,这顿午餐,慕倾执不会过来了。
所以他一直害怕再面对的那个人,却连看都不想再看他吗?
宁宇的心,一下子跟被刀扎了似的,难受,特别特别难受。
在此之前,宁宇对于喝酒,一直是能躲就躲,能闪就闪,可这会儿,他突然端起杯子开始四处敬酒,领导、导演、大明星,一个接着一个敬酒,直到后来被人扶上车,耳边还听到孙书记咬牙切齿的抱怨:“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儿!这么多人在呢,他逞什么能,要逞能,也得等晚上我请客的时候啊……”
真好,宁宇迷迷糊糊的想:晚上也不用见到他了,真好。
回去的路上,宁宇靠着车窗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十八岁,那一年,他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
宁宇从小在农村长大,初中就开始上寄宿学校,因为县城的学校,离他家太远了,他从小成绩好,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高中,最后毫无悬念地,考上了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大学。
一个农村的孩子,独自来到大城市,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向来人缘很好的宁宇发现,自己很难融入新同学的群体,因为他们当中像宁宇这样的孩子,并不多,骨子里,宁宇开始觉得有些自卑。
当所有人都想逃避军训的时候,军训却成了宁宇心中的慰籍,因为只有当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鞋子、做着同样的动作的时候,宁宇才会觉得,他和他们是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