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的来信我收到了，因为时辰缺失，害我在修莱阁等了一天一夜，却是连你的影儿都没见着。”后幽言语间颇有责怪之意。

“知道是个残符还去，可见你也是糊涂了。”瑶姬不加掩饰地推脱了自己的责任。

后幽啧了一声：“你当真是不知道心疼人。”

“心疼你的没什么好下场，”瑶姬冷笑道，“更何况你话未必信得。”

“这话好生冷淡。”后幽叹了口气，“我好歹也是去了一趟的。”

瑶姬无奈：“去了就去了，还要来跟我邀功不成？”

“那倒不至于，来探个究竟罢了，你这一去杳无音信，我终究放心不下……”后幽说着，伸手摸向瑶姬光洁的后项。后幽的手指冰凉如水，瑶姬不由得一颤。

“呵，难怪你一去不返，原来……”后幽的目光陡然阴鸷起来，“是有了新靠山么？”

“胡说什么！”瑶姬抬手要移开后幽的手，后幽却一把扼住了瑶姬的咽喉。

“别装傻！印记没了，你是想换主子了？”后幽厉声喝道，手捏得更紧了。

“是又如何？”瑶姬挑衅地看着后幽，“东君可比鬼王怜香惜玉。”

“哼！”后幽一掌甩到瑶姬脸上，瑶姬的脸立时红了半边。

“我早该料到如此。吕尘死后，你从一只野鬼一步步爬上来，中间没少认主子罢？看看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连我看了都心软，在我之前又有多少男人想要占有你，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垫脚石呢？”后幽说着，一只手抚上瑶姬的脸颊，瑶姬只别过头去，不语。

“可惜你算错了，”后幽冷笑道，“我后幽可不是那些草包。”

“左眼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样？”瑶姬不多挣扎，只想尽快摆脱眼下的境地。

后幽啧了一声，阴冷笑道：“既然左眼都没了，不如右眼也给我罢。”说着便把目光定在了瑶姬的清亮的右眼上，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在巫山我奈何不了你，在这儿可就不一样了。”

瑶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咬咬牙，道：“东君就在院子里，你敢？”

“是了，我差点忘了，他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后幽笑着，却叫人毛骨悚然，“可是，他若知道你是从邪秽里爬出来的东西，你说他还会这般护着你么？”

一语中的，瑶姬哑口无言。东君和灵玑对自己诸多关照是因为把自己当做巫山的神使，一旦这层身份捅破了，又该会是怎样一副态度？自己当初误入歧途，便是注定要在这条路上走到黑了，怎敢有多余的念想！

“想好了么？是认个错跟我回去，还是瞎着一双眼去听东君的冷嘲热讽？”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瑶姬略作忖度，终于垂下眼眸，道：“我跟你回去。”

后幽满意一笑，松开了手搂住瑶姬，在她耳边温柔道：“早些跟我回幽冥不好么？非得嘴硬，叫我拿你怎么办呢？”

瑶姬摸了摸发红的脖子，不甘心地依偎在后幽肩头，道：“等过了这阵子我就回去。”

后幽轻轻拍了拍瑶姬，道：“别耍心思，别让我久等。”说着，便将一枚什么东西塞到了瑶姬手中。

“什么？”瑶姬一看，是一枚黄玉雕刻而成的花，黄蕊白瓣，通体温润盈透，散发着幽幽的芳香。

“棠棣的花信。”后幽轻描淡写道，“你们不是为此而来吗？”

瑶姬惊讶道：“怎么会在你这儿？”

“那个棠棣为了给王妙人续命，拿花信作了抵押。”

“妙人？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瑶姬皱眉。

后幽不以为意地一笑，道：“她一年前就该魂归幽冥，只因心愿未了，棠棣这才向我借了一年的寿命。不过过完这个年王妙人就该瞑目了，你正好替我把这个还给棠棣。”

瑶姬摩挲着那枚花信，突然好奇道：“你怎么会收花信作抵押？”

后幽轻哼一声，道：“卿宁她喜欢棠棣花，本想拿这个博她一笑，她却是不为所动。”

瑶姬一时嘴快，道：“你杀鸡取卵，还指望她给你好脸色。”

后幽立时冷下脸来，道：“轮得到你品评？事情处理完就尽快回幽冥，若要我再来请你，便没有今夜这般体贴了。”

瑶姬也知道后幽阴晴不定的脾气，只低声道：“知道了。”

后幽看了一眼瑶姬，量她不敢再耍花样，便冷着脸推门离开了。

瑶姬瘫坐下来，这些日子与东君共处美好得像一场梦，叫瑶姬仿佛回到了吕尘尚在时的巫山，然而一到宛州城，后幽的出现将瑶姬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原来十年间，自己已经变得那么不堪，再也无法回头了。

一夜无眠，泪湿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