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省亲,朱隽翊特批三个月。这三个月,白日里木义言是寻亲访友,晚上则是颠鸾倒凤,不亦乐乎。
终于,时间到了要启程前往京城之际,另一个喜讯更让木义言乐不可支,秋琬琰怀孕了。虽然结婚数年,但以前清贫,无法生孕。后面又忙于考试,没空生育。现在,秋琬琰终于怀孕了,怎能不让木义言喜出望外。
“琬琰,”在船上,木义言搂着秋琬琰喜不自禁道:“我想好了,我们的孩子,就叫木天革,小名沃儿。”
“嗯,都依你,”秋琬琰温柔的道。
到达京城,在拜见朱隽翊之后,又拜会了首辅张向阳和礼部尚董其胜,就算正式上班了。翰林院修撰,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这些工作对于木义言来说,不费灰灰之力。
因此,白日里上班轻轻松松,晚上回家逗娃乐乐呵呵,时间一下子就过了几个月。秋琬琰终于分娩,果不其然,是个大胖儿子,足有斤多。
时间就这样悠然轻松的过了五年,木义言已经升任翰林院侍讲,正六品待遇。没办法,京官虽然高贵,但就是升迁太慢。好在这五年来,木义言凭借其惊人的才识、和善的为人、高洁的品格,得到了包括朱隽翊、张向阳在内的所有人的赞赏。
七年春,本来是平静的一年。但这一年的秋天,却爆发了朱明国最大的一件事,当今皇上朱隽翊的叔叔,宁王朱晨浩叛乱了,携三十万大军,攻陷西方州,向着京城逼近。
闻听此事的朱隽翊勃然大怒,下令御驾亲征。百官见状,纷纷劝阻,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万岁乎!”
但朱隽翊却不听任何人的话,偏执的率领京师大军五十万偏师西征。更夸张的是,西征就西征,还把朝堂大部分官员、勋贵都带去,好让大家看看他的丰功伟绩。
最可怕的后果来了,朱隽翊五十万大军,不禁没有击败宁王朱晨浩率领的大军。更是中了埋伏,全军覆没,官员死伤无数,百不存一。朱隽翊则是生死未卜。
消息传来,京师震动,人心惶惶。幸赖太后出面,主持大局。京师剩下的官员们,也纷纷各领职责,终于安定下京师。
只是祸不单行,宁王大军在击溃朱隽翊大军后,衣不卸甲、马不离鞍,全力往京师赶来。竟然在短短的十五日内,赶到京师,即将包围京城,让天下勤王之师,都来不及反应。
这下,真的是火烧眉毛了。权贵富人们,纷纷把自己的亲眷送到乡下或者外地避难。木义言也不例外,将秋琬琰和木天革送到通州避难。
面对依依不舍的妻儿,木义言忍心拒绝了一同前往的要求,正色道:“琬琰,沃儿,自古忠孝两难全。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我等读圣贤,在此国难当头,不可顾小家而弃大义。”
“夫君,”秋琬琰默默含泪道:“那你,多保重。”
“爹爹,”已经五岁稍微懂事的木天革道:“那你快点来找我们。”
“放心,”木义言宽慰道:“待叛乱结束,我立马接你们来。”
送走难舍难分的妻儿,木义言来到了皇宫。昔日热闹喧哗的皇宫,已经冷冷清清。大家跑的跑,散的散。官员们更少了,有的告假不来,更有甚者,挂印而去。
来到议政的太和殿,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小官员,高级官员一个不见。也是,其实改朝换代对官员们来说,并无差别,无非换个人叩头而已。而且这个人还是朱明国的人,从本质上来说,更是一致。
“木爱卿,”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木义言回头一看,赶忙跪下行礼:“微臣叩见太后,叩见长公主殿下。”
来者,正是朱隽翊的生母,当今太后娘娘。身边跟着的,就是当年准备赐亲的长公主朱隽霏。朱隽霏长得,可比秋琬琰漂亮多了,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但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未婚配。木义言身为侍讲,和皇宫之人还是有比较多的见面机会,和太后以及长公主也是相识。
“木爱卿,”太后哀伤道:“皇上生死未卜,列为大臣不见踪影,哀家如今只能依靠你了。”
“回太后,臣定当竭尽所能,力保京师,”木义言似乎是给太后保证,也似乎是给自己鼓劲。
“木爱卿,多谢了,”朱隽霏轻声道。
保住京师,不单单是嘴巴说说,行动更重要。木义言得到太后授权,立马下令,全城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两丁抽一,全部上城防守;令全城官宦富贵之家,所有家丁全部借用;将所有兵器发放,对所有人进行军事化训练;全城戒严,打砸抢烧、造谣生事乃至通敌卖国,一律格杀勿论;犒赏军队,杀一人赏十两银子,杀三人升一级。
这一连串举动,终于安定了京师。
“咚咚咚,”宁王的大军终于包围了京师,擂鼓震天,准备攻城。木义言身负太后重托,必须上城墙督战。
“翰林院侍讲木六首可在?宁王有请,”宁王阵中率先出来喊话。
木义言站了出来,沉声道:“我就是木义言。”
宁王阵中缓缓走出一个中年人,气宇轩扬,正是宁王朱晨浩。他笑着道:“木六首大名,天下景仰。本王这边有礼了。”
“不敢当,”木义言毫不客气道:“如今敌我有别,宁王就无需如此多礼了。”
“哈哈,”朱晨浩笑道:“木六首快人快语。良禽折木而栖,本生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只有本生答应归降,内阁首辅、文渊阁大学士虚位以待。”这一个筹码,不可谓不大。
“哈哈哈,”木义言道:“我还要多谢宁王如此看得起我。只不过人生在世,总有礼义廉耻。我木义言,还做不出三姓家奴之事。”
“本生言重了,”朱晨浩劝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归降于我,同样是为朱明国做事。”
“大错特错,”木义言呵斥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礼之所在,义不容辞。乱臣贼子,可对得起天日昭昭,可禁得住史一笔?”
如此不识抬举的木义言,让朱晨浩大怒,他一挥手,从大阵中押出两个人,一大一小,正是木义言的妻儿,秋琬琰和木天革,不知道怎么落入他的手里。
朱晨浩怒道:“木义言,看到没,这是你的妻儿。你再不归顺,本王就让你一家到地府团聚”
木义言惊呆了,怎么也没有料到有这一出。看着痛苦挣扎的妻儿,心痛如绞。但他身负皇恩,又怎么能做得出卖主求荣的事情。
忠孝两难全,生死两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