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澡,凌寒正下楼去冰箱拿水,就听到门外在羽的脚步声。凌寒心里一急,条件反射地飞奔回房躲起来了。
凌寒在门后傻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跑什么?安在羽又不是吃人的妖精。安在羽确实不吃人,可这阵子风声过去,凌寒气急时候那股骁勇劲儿又怂下午了。逃避了两个月的问题再次萦绕上凌寒心头。有个被压制了很久的声音又盘旋着升起来,默默冲他嘶吼:“承认吧凌寒,安在羽对于你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他挫败地一头栽进床里准备睡。许久没有动静,凌寒困顿劲儿上来,渐渐入眠。似梦非梦间,旁边床上窸窸窣窣一阵响,传到凌寒晕晕乎乎的耳朵里。他没当回事,依然和睡眠顽强抗争。直到温热细腻的手指落在自己脸颊上,时间静止,空气也不再流动,凌寒一动也不敢动。
他听到了呼吸交错拨动着空气里的暧昧和温情。在羽的指尖轻轻在他脸上滑动,触感暖暖的,他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在羽的手顿了一下。凌寒心想,糟糕!果然,在羽光速收回了手。他佯装做梦,搔痒一般揉了揉脸,翻身抱住被子,又不动了。他听见在羽在背后轻叹一声,离开了。
凌寒紧闭着眼没敢睁开。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和一份不安。
2014年4月8日这一天,MG要作为新人团体第一次全员参加一个综艺节目的录制,刚好为正在筹备的新专辑预热宣传。上午成员们都有自己的通告要赶,就没一块儿出门。
安在羽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凌寒那边已经空空如也了。下了楼,其他哥哥也都不在,他今天没什么安排,中午11点钟赶到代言新品发布会就可以了。他一边刷牙一边低头开手机检查今天的行程单:上午代言,下午是全体团员在良才川录综艺节目。没了。
他放心把手机扔到置物架上,向上瞄了一眼,被镜子右下角边缘一行细密的小字吸引了。
是,看着笔迹,应该凌寒写的。氤氲的水汽把字迹模模糊糊复原了出来。他对着9个汉字来回来去数了半天,只认出一个’我’,一个’羽’。他觉得是凌寒想要告诉他点儿什么。可他看不懂这一串汉字背后藏着什么玄机,又不能找人问,万分苦恼着拍了张照,抬手先擦掉了。
初春,天气渐暖,路面上已经见不到穿棉衣的人,可穿着单层薄衣在水边吹风还是有些凉的。
为了录节目,所有艺人都在假装活蹦乱跳,一片欢声笑语。比起未褪去的凉度,安在羽更受不了节目PD一个劲儿拉着凌寒聊理想型。凌寒闪烁其词,更让他恼火。
就这么挨到了节目录制结束,Jack去和节目组详谈播出和剪辑的细节,大家都趁着节目组场地未解封,站点拍照。白允昕童心未泯,拿了根棍子,打算带着权桢宇去水里叉鱼什么。权桢宇当然不同意,两人斗起嘴来。安在羽左顾右盼,不动声色蹭到凌寒身边,把他从柳灏边上顺出来,走出两三步,背对着人群嘈杂,机器嗡鸣,安在羽看似淡然地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他:“哥,你想找女朋友吗?”
沉默良久,凌寒眼含笑意,低头不语。在羽的眼睛里闪出希望的光芒,他直觉地感受到凌寒内心偏向他。
“凌寒哥,我喜欢你。上次跟你说的,是认真的。”在羽不顾旁边声浪起伏,附在凌寒的耳边,声音轻而郑重。
凌寒没有抬头,没有回答,笑着转身离开了,好像根本没听到。在羽的眼神随着凌寒转悠好几圈。凌寒手指着远处水来的尽头。两岸碎石闲落,林木高耸。远处山青雾薄,太阳西斜,云散开着,正要被染上颜色。
“在羽,你过来我们拍照。”凌寒一心拍照,在羽落寞沉闷。
赵辰飞在旁边拍完景色,看到两个人在自拍,也过来凑热闹。他非常习惯地把手搭在在羽肩膀上,被凌寒毫不留情地推了下去。赵辰飞刚想说什么,凌寒斜着眼睛怒视过去,他就把话吞回肚子里,默默闪到一边了。权桢宇听见热闹往这边扭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一般,倏忽收回目光。
两人并立,在羽在前面调试手机,凌寒站在边上思索了一阵,不知该把手放在哪儿,先搭着肩膀,然后举起来比V,最后觉得影响画面,干脆往下抱住在羽的腰,落下后还贴着外衣来回摸了一把,最后搭在那儿不动了。
在羽感觉到腰间被环住,心里生出些不可名状的情愫,转眼去凌寒眼睛里求答案,凌寒却专心只看镜头,把脸凑过来准备拍照,对他不管不顾。
回家的路上,在羽挤进凌寒的车,一路上都盯着他看,试图解释他今天的异常行为。可惜凌寒的表现滴水不漏,他什么也没观察出来。
晚饭后,各人散尽回到房间,在羽急不可耐地关上门走到凌寒跟前,想验证自己的猜测。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今天下午那些明目张胆的小动作是怎么回事,就被对方抢白了:“你的问题我想好答案了,现在告诉你。”凌寒甚至有些骄傲。
“什么问题?”在羽被凌寒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有点儿懵,半天才想起来下午自己问的那个问题,眼睛发着光:“哦?是什么?”
“不想找。”凌寒面不带笑。
在羽心里又是一颤,有些慌张,有些期待。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凌寒这一句话,把平白升起的期待哗啦啦摔得稀碎。那点儿脆弱的希冀轰然倒塌,安在羽也完全没有心思注意凌寒语气里的轻浮。他潸然低下头,略显尴尬地去理额前的头发:“那是,就不用找…”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唇就被凌寒覆上了。一片混沌之后,双肩也被紧紧抓住,他瞪大着双眼被吓傻了。来人的手心搭在肩头,有些微微发热,渗着一层潮热的细汗,打湿了他的薄衫。
今天早晨写下那一行细密小字的时候,凌寒低头紧握拳头对自己许誓:安在羽,如果你再开一次口,我就答应你,如果没有,那么我们就算了。
‘谢谢你,在羽。’凌寒心里默念着,放下了关于未来的忌惮,拿出少年人的无惧无畏,安然享受这一刻的亲吻。
在羽不知道凌寒此刻有多紧张,但绝对知道自己有多吃惊。他连呼吸都顾不上了。
唇瓣轻触,碾着萌动的春心,来人把舌头送来,抵触在在羽的嘴唇上,又向里勾绕着贪婪舔舐在羽的舌尖,像沙漠里的绿洲浇养出的仙人掌花朵,妖娆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