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集市也快散了,风蜀选了小路,往来之人并不多。
我一直由着风蜀拉着我往前走,低头思索什么。
“风蜀。”我叫他。
风蜀停下来等我:“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事情很蹊跷?我是说那个叫花子,他的法术,应该高于这里大部分人之上,可是,他为何要在集市上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受人欺负也不还手呢?”
我们在日落之前离开都是可以的,风蜀倒也不急。
他想了想,冷色道:“他行事确实蹊跷,可是妄山本来也就是这样,众妖居住,鱼龙混杂弱肉强食,本就是混乱不堪的。所以,这些事也与我们关系无关,不必理会。”
他说的轻巧,似乎是瞧惯了这般的不公。见我还有些犹豫,他拧了拧我的脸:“你不会是见他清秀,又起了色心吧!”
我打开他的手,怒道:“乱说什么呢你!”
风蜀笑笑,拉起我的手:“那便走吧。”
自昨夜起,他便总喜欢拉着我,他掌心非常暖和,握着他的手非常舒服。
照例是他带着我出去的,路上来往的妖精很多,我们一直戴着帽子。
出了机关门,方才一直在我们前面的妖精竟然都不见了,我回头,后面也未见有人跟来。
风蜀道:“这机关门通向山外无数个地方,他们去别的路了自然不一起的。”
我这才明白,风蜀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刚走出两步,我脚下一个踉跄就倒下了。
再次醒来,太阳出来了,约莫是过了一个时辰了,我正歇在山上的一片草丛中,风蜀坐在我旁边盘腿坐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醒了?”
他听到声音连忙过来将我扶了起来。
“我怎么了?”
他神情比较冷冽,道:“你被人拍了一掌,掌法有毒,晕了过去。”
我一惊,自问昨晚我是带了十足十的警惕来的,风蜀还在我旁边,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是个小毒,作用不大,只是发作的急。我方才喂你吃了一颗丹药,毒就散了。”他又望了我一眼,“自然,就算不让你吃丹药,你也是无大碍的。”
“这是为何?”
“婧云,很多事情你不记得了,你可知你现在的身体并不是你原来的身体,你现在的肉身,是你在地狱火里用凝露制作而成的。非肉骨俗胎,而且是百毒不侵的。”
这话说的我异常诧异,地狱火?百毒不侵?我这两百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风蜀让我靠着他坐好,沉思了片刻道:“你可记得昨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认真的回想着,昨夜我没有吃过妄山的东西,也没有离开过妄山,大多数时候也就是盯着四位长老了,长老!
我突然想起来昨夜我去拍卖行的时候似乎是被谁推了一下,回头却不见人了,这个时候,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二长老盯着我阴森森的表情。
我将此事说与了风蜀听,顺带将大长老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
风蜀听后道:“我查看过你的伤势,后背有个掌印,掌印发黑,是有毒的,只是那毒非常浅显,在你皮肤上转了一圈便被你消化点了。看那手法,倒也像是鬼修的手法。能让你毫无防备的被拍了一掌,那人修为定是不低的,如此说来,倒是非常像二长老所为。”
我恨恨的想,我一共才出现了半晚上,就算被他盯上了,从他盯着我到我离开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这样就对我起了伤害之心,这人当真是鬼畜心肠。
愤恨归愤恨,可是他伤我的理由又是什么?
“风蜀,莫不是他认出我来了?”
“不会,”风蜀摇摇头,“你消失了两百年了,又从未来过琅岐山,他自然是认不出你来的。就算是认出来了,你是神他是妖,你的法术修为远远在他之上,而且现下里你看守琅岐山,又有狐族撑腰,势力之比也是云泥之别,他若真的想害你,不是自找死路?他应该是盯上你了,却不是因为这个盯上你的。而且你的毒这般轻,不像是要害你,倒像是要试探什么。”
“试探什么呢?”我问道。
风蜀摇了摇头,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我与风蜀相视,一同叹了口气,中毒之事虽是有惊无险,可是这一夜在妄山的所见所闻,确实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和风蜀,这妄山,不知道是隐藏了多少秘密和不可告人的心思。
本以为来了琅岐就可以逍遥自在,却不想,这琅岐,还有个妖精窝在等着我。如何不让人烦心。
风蜀起身望着我们来时的方向,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的他淡淡的说:“无妨,日后狐族给你撑腰,实在麻烦了,我带人来把这里给平了。”
他说的认真极了,我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他道。
“你可别吹牛了,这妄山多少妖精,狐族才多少人?再说了,哼,我好歹也是琅岐山神,能容得了他们在我头上兴风作浪?”
风蜀白了我一眼,换上一副无奈的神情,我瞧见他变脸总是很快,就算是与我一起,也总是在刻意掩饰自己的神色。
他将披风给我系上,嗤笑一声道:“看来毒是好了,别人家娶妻,都是娶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就我,娶了个女战神,哎,往后日子没的过了……”
我咬牙切齿的跟在他身后,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正走着,我突然一凝神,觉得有些异样,出山门的时候风蜀与我说过,少有人是走一条路的,可是我却总感觉,身后似有眼睛瞧着我们。
风蜀反应比我快,我尚在判定那人的方位的时候,他的暗器已经发出去了。我们连忙瞧过去,却什么人也没有。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我们都感知到了,必是不会错的。“许是我们太敏感了。”他道,“先回去吧。”
倒是有惊无险,我也不在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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