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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失忆”(2/2)

单薄而又瘦弱的身躯轻轻的被老人拥入怀中,布满老茧的大手温柔的轻拍着她的背部,沐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眶莫名的感到一阵湿润。

“阿嬷,我饿了…”沙哑而又哽咽的声音响起,隐隐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公主饿了?”老人显得十分高兴,轻轻松开了抱着沐雪的手,连声说道“饿了好…,饿了就好…,公主,点心还在炉子上煨着,奴婢这就去把点心给您端来,天寒地冻的,公主身体方才痊愈,可别在乱跑了,免得又被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给冲撞了”,说着,手上多出了一个也不知是从何处变出来的汤婆子,十分熨帖的将它塞进了沐雪的被褥中,温度从脚底蔓延开来,沐雪瞬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房氏嘱咐完,还不忘给沐雪掖掖被角,这才着急的站起来就要出门,快走了几步,忽的转头慈爱的对着沐雪微笑道“公主,稍候片刻,奴婢去去就回。”然后福了福身,方才安心离去。

沐雪凝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古朴的发髻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暖的银光,那光芒从沐雪的眼睛一路射进了她的心底,直到佝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转角处,再也望不到了,沐雪才移开眼,手却还眷恋的抚摸着自己的臂弯处,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察觉到脚步声渐进,沐雪回过神来,抬眸向门处望去,脸上挂上了甜甜的微笑,大眼亮闪闪的,满满都是对美食的期待,看上去懵懂可爱,此时的沐雪已经差不多适应了如今的这个身份,将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神态和气韵演绎的十分传神。

房氏一进门,几乎是立刻接收到了沐雪的注目礼,不觉一怔,满脸都是被沐雪萌到的表情,忽的却又眼眶湿润哽咽道“公主从会说话开始,就是个孤僻寡言的性子,不会哭也不爱笑,宫人常常偷偷在背后污蔑您晦气不祥,见到了您也不行礼问安,要不绕道走,要不就明里暗里的拿您撒气,奴婢还一直担心您会一直如此下去,成天胆战心惊的,怕万一自己不在了,公主这性子要是受了欺负可怎么好,如今…如今可算是把心落回肚子里了,奴婢真是…真是高兴啊…。”

对此沐雪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伤感的说道:“阿嬷,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印象了”,顿了顿后,又担心道“怎么办?我突然的变化,会不会让她们把我当妖孽来看待啊……”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房氏放下饭食,连连摇手“公主从两岁起就甚少出这吟秋榭,不会有人因为这个来诽谤您的。”

‘两岁起就被幽禁在这个庭苑里了嘛?原身这个公主当得可还不如一个奴婢啊。’沐雪心下有些感叹。

房氏看到沐雪低垂着眼眸,以为沐雪还在忧心,便连声安慰:“公主,不必过于忧心,箐昭容毕竟是您的生身母亲,再如何,她也不会让外人把您当妖孽看待的。”

“阿嬷,你可知晓母妃为何会这般厌弃于我,我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么?她怎么舍得?”

“还不是都是因为那个巫医和他带来的那个男人,若不是当初他……”,房氏一激动险些将原委道出,抹了一把汗,堪堪将话头止住,嗫嚅着没有再说话。

对于房氏的欲言又止,沐雪眸光闪了闪,状似不在意的跳过了话题,心下却是对房氏口中所说的两个男人留意了起来,她不禁在肚子里暗暗腹诽‘看样子还是一出年度狗血的宫廷大戏啊!’。

房氏见沐雪没有追问,以为她就是小孩子心性,不过一时兴起,便悄悄松了一口气,一心一意地开始伺候沐雪用膳。

这一茬就这样看似轻轻飘飘的被揭过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古朴的雕花窗棱暖暖的撒在镜台上,仿佛连身上的寒意都去了不少,格外的让人心喜,沐雪此时已用完了热腾腾的早膳,房氏瞧着沐雪早膳用的开心,心中自然十分欢喜,“公主今日的胃口似乎极好,可还要奴婢再呈上来一些?”

“不必了,阿嬷”,沐雪优雅的拭了拭唇瓣,笑道“今日早膳用的已经够多了,再吃下去,恐怕连路都要走不动了。”

“是奴婢思虑不周”,房氏微恭着身体,规矩严谨“公主既已用完了,那奴婢就将这些收拾了,公主可以在吟秋榭的庭苑内散散步,这样能够帮助消化您腹中的积食,也能让您的身体康健些,少受些病痛”,说完,房氏动作麻利的开始收拾案几。

沐雪依言来到庭苑,在阳光下慢慢踱步,望着周围萧瑟的景象,心情却是十分愉悦,毕竟不管如何,她已从仇恨中解脱,还白得了这付身子,拥有了一个健康的身躯,还能重见光明,而不是仅仅通过触摸和聆听来感知这周围的一切,已是十分幸运,眼前这境况再怎么不好,也没有前世来的糟糕,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她从来不信命。

“奴婢见过公主,公主万福”

低柔清脆的嗓音在沐雪身后响起,沐雪回身看向来人,来人依旧穿着一身湖绿色的宫装,不同的是今日的手上还拎着个暗蓝色的包袱,看上去沉甸甸的,绿衣女婢举止有礼,面上微微笑着,带着浅浅的两个酒窝,让人颇有好感。

“你是绿翘姐姐。”沐雪面上笑嘻嘻的朝绿翘打了个招呼,心下却有些疑惑,吟秋榭既然一直是秋宸宫上下讳莫如深的所在,也不知这个一等大宫女来此处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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