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隆十二年春,发生了一件大事。盛世太平闲人多,闲人一多口水也多,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讨论时事。
三月雨后空气凉,各大酒楼茶水馆里热气不散,小二小厮忙得满头大汗脚不沾地,掌柜在柜台一手算盘一手收钱,满嘴黄牙咧到了后脑勺。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啊!
不止茶水酒楼围满了人,树下屋檐堂屋里,有人的地方就有磕叨。
一群老头老太围在树下或嗑瓜子斗嘴或下棋斗嘴,反正不管干什么,嘴皮子是闲不住的。
燕梓逸爬起来发现堂里围满了人,一瞧见他,江明大笑着说:“小神童,今早颁布诏书:册封十七皇子为太子……”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挤出来道:“这十七皇子年仅五岁,之前一直默默无闻,昨儿在春日宴上大出风头,技压群雄,博得皇帝欢心,这不,皇帝一高兴,当场封他为太子!”然后把太子如何在春日宴上大出风采说得头头是道仿佛身临其境。
要知道,自圣上登基以来,每日勤勉治国,兢兢业业深受百姓爱戴。唯一让人着急的就是迟迟不立太子。不管各派人马是旁敲侧击,或是直抒直谏,皇帝总是高高坐于龙椅上,露出一个不骄不躁雍容华贵的笑容:“不着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啊!不管是为国为民还是为己为利,请求立太子的奏折一直如雪花般源源不断的飘上皇帝的御案上。
于是,他们如愿了,皇帝终于立太子了。
可是他们也傻逼了。皇帝立的不是骁勇善战封王出宫的大皇子潇尧,不是温润如玉的二皇子潇明,也不是最受皇帝宠爱的九皇子潇宇,而是之前名不经传,在春宴上一鸣惊人的十七皇子潇然。打得各派措手不及,脸色精彩,集体懵逼。
十七皇子是谁?就瞅着一个粉娃娃全无印象。
各位贤臣纷纷吞下呕到喉头的鲜血,暗搓搓私下准备功课,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黑马。他们功课还没准备完,第二日皇帝就抱着小太子隆重登场,一放下来人只比龙椅还高一点,萌萌哒张着一双小手手,粉嫩嫩的小脸蛋冲着皇帝喊:“父皇,要抱抱。”把他父皇萌得心花怒放,又抱到腿上坐好,才威严的一扫底下。
众臣这才回神伏地叩拜山呼万岁。
皇帝雍容华贵道:“平身。”
当天,册封太子的消息就昭告出来了。
朝堂上,后宫里有多精彩,老百姓们管不着,但是,五岁的幼子当太子,这不是闹着玩的吗?
鉴于以往皇帝的种种靠谱行为,老百姓们嗑瓜子闲聊之余举双手无条件拥护皇帝的决定,大呼皇帝眼光好,有远见,国家的未来就是要从娃娃抓起。
且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太子年幼智高压群儒的消息,更是有头有目让人津津乐道。
燕梓逸一撇脑袋,迷迷糊糊的被燕娘拉着小手去洗漱,回来又被围了起来七嘴八舌。
作为阜水县家喻户晓的小神童,年仅四岁聪明绝顶。乡亲们对他对五岁太子爷的看法持高度热情。
燕梓逸被吵得不行,抓着小饭碗一脸严肃的说:“食不言寝不语。”意思是吃饭皇帝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不要吵老子。
可这小孩肃着一张脸一本正经说话是很可爱的,有一种少年老成的逗趣感。
很显然,众人被愉悦到了,哈哈哈心满意足的回过身,自己热热闹闹侃天地,不再来打扰。
燕梓逸吃完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心里腹诽,真是群恶趣味的臭大人!
时值早春,新抽的枝条悄悄长出墙外,青墙红瓦,少许斑驳的青苔旧痕被压在茂盛的藤蔓下,嫩绿的叶片上还挂着雨后的春水,泥土里弥漫着花草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