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的努力却是白费,她并没有因此释怀,她只是问我:“绮罗,我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打杂的,只是待在你们身旁做个小丫头,接客的时辰连前楼都不踏入分毫,我知道自己冰清玉洁,可是你觉得那些男人会信么?你真的觉得我还能寻着一个好人家么?你告诉我,会吗?”
她那样聪慧,早就将一切看穿。
她问我的答案那样简单,可要我张口说出,又是那样难。
“碧彦……”我努力想让自己撒一个简单的谎,可最终没能说出口。
倒是她,隔了些时候,自个缓过神,倒过来劝慰我道:“好了,好了,咱们不说那么多了,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我慌忙点头道:“就是就是,说不定以后我成了王妃,你成了公主,也是个不一定!你说是不是呢?”
她顺应着我的话,嬉笑起来。
可谁又都知道,我所之言,要比那些神话更为荒诞。但我们偏生,和着眼泪笑着连连点头。
我们做着希翼的梦,相互欺骗对方又欺骗自己。
怀青山走了,可我也毫无了睡意,就连趴在床头睡了许久的扶雅也如睡饱了起身朝我微微而笑。
我拉着碧彦的手,说:“今晚就留在这歇脚吧!”
她点点头,我们相互依偎,相互汲取着对方能给自己带来的微薄温暖。
“碧彦,你知道吗?我与一个女子长得……长得很像!”苏清宁的秘密我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而过。
可当钟洛坤来过,爱怜纠缠;当怀青山来过,恨恋交加……我觉得仅凭我自己,却是撑不下去了,我想找一个人倾诉,我想告诉扶雅,可她除却朝着我眨眼微笑,什么忙也帮我不上,所以,我唯有找碧彦倾吐。
或许这里每一个人都不可信,只是若果真连一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那该多么可怜。
“你怎么知道?你记起以前了?”本与我相挨着坐下的碧彦一下坐起了身,紧张问道。
我摇摇头,一把将她拉回:“瞧你着急的模样!我依旧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是偶尔有些零星话语会响起,却断不成章,也根本不知道是真假。”
她听罢,复挨着我躺下:“那么,你又如何知道你长得像另一个女子?”
我微笑,带过回忆,将钟洛坤与怀青山的话语一一说与她听,不曾漏掉分毫,甚至连我想冒充过苏清宁跟随着怀青山逃离的事也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她边听边是点头,眉头却皱起来。
只是末了,我将心底最深处的疑问说与她听:“碧彦,你说我会不会……会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苏清宁?”
“不会!”她一下说道,随即说与我听,“你方才也不是说过,真的苏清宁已经死了,是钟洛坤亲眼所见的,那你又怎会是她呢?而且,你忘记了么,我从前便说过,你一直呆在这,从很久以前就呆在这,你又怎么会是那个苏清宁呢?”
我苦涩一笑,她说的话我又何尝不知,只是……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世上,人有相似,命却不同。”我自嘲一说,再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
我朝外转了个身,背对过碧彦,将被子往上扯了下,用力咬过牙齿,让眼泪悄无声息没入被絮之间。
但碧彦依旧是好奇的模样,在我背后絮叨而问:“若果真如此,他们两个都要为你赎身,你会跟随谁?按理说一个是少将,另一个从衣着来瞧,应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家……”
“我谁也不会跟!”我恼怒,侧着身子揭开被子坐起,“我不介意做个替身,可你也说了两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觉得他们会娶我么?别说是正室,怕是二房三房也成不了!现在我还可以依着他们的宠爱,但日后年老色衰了呢?还有,钟公子那有个对他死心塌地的郡主,你觉得她会让我好过?而怀公子……他至今依旧以为我是苏清宁,万一有一天他知道我不是呢?”
“绮罗!”碧彦从背后环过我,轻声而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