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菊姨的喜爱与器重,那才真切!她要你生,你便是死灰也能复燃;可她要让你死,你便是花魁她也可以将你拉下来!”她许是见我依旧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又侧身补充道。
只是她不知道,我面目之间的疑惑,不是她话中之意,而是对她的人。
天真烂漫间,为何她能说出那样一番令人震慑的话语?
所以我在她转身离开之时猛然间唤她的名字:“碧彦!”
她没有回头,只是脚步顿在那,仿佛等待着我的询问。
“你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可你又为何会如此……待我?”这句话问出口,是否代表着我对她的怀疑?
我将心提在那,只怕她生气,可是她嫣然一笑,恢复了她以往模样道:“我说过,我们从来就是好姐妹!我提防任何人,也不会提防你,哪怕你已忘记了以前的一切!”
那样的答案,让我怅然间松下一口气。
我明白碧彦对我意味着什么,她是我黑暗之间的一盏油灯,灯火如豆,可依旧光明;她是我泥潭之中的一根长绳,绳长无尽,可依旧带过希望……
在这纷繁诸事之后,我一面越来越依赖我与扶雅与碧彦之间的情谊;一面却又渐渐怀疑……我生怕我得到一个将我推入深渊的答案,却又忍不住去问。
我由心而笑。
哪怕我跪在那,双腿发麻,可心中却是宽慰。
碧彦不能久留,自是离开,而我的心却越来越清明,跪得越来越虔诚。碧彦说得对,整个谢菊楼,旁人说什么有什么打紧?我需要得到的,只是菊姨的器重。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只知道楼下那陋陋几张桌的客人已是散去,偌大的楼中静谧地有些可怕,膝盖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
就是这个时候,菊姨突然开门,看了一眼我,带过了几丝怜悯,终于松口道:“起来吧!”
我慌忙起身,可腿已经不听使唤,往前一跌撞,幸而菊姨伸手将我扶住,便是凑得如此近了,我便清晰地瞧见了她面庞之上已干涸的泪痕。
莫是那么久,她一直躲在房中流泪?可这又是为何?仅是因了这几日生意?
我正胡思乱想间,菊姨却是松手,我立不稳,慌忙伸手,还好扶上了门框,再抬头菊姨却已背对过我,只是道:“进屋吧,我有事与你说!”
那样带过淡淡惆怅的语气,我猜测不透菊姨即将与我会说怎样的话语。
只是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我心一个震撼间,突然有些害怕。
那样郑重其事,难不成,便是为了告诉我,我的清倌之位不保,我一切的担心,即将成真?
她仿佛看透我的心思,带过一种发誓的决绝:“你是我谢婉菊捧出来的清倌,便一定会一直捧你登上花魁之位!”
其实这些话,她大可不必与我解释!但如此听过,心果真安心下来。
只是她不说这事,又要与我道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