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瞅着她们二人,虽隔了些许距离,却能想象出她们并肩而立的情形,觉得是那样般配,仿佛他们天生便是该在一块儿似的。
我微微而笑,想象着若是日后,我能有着这样一位情深意重的恩客,如钟公子一般,如这个赵公子一般,带我离开这里,那该是有多好!
可不知为何,那赵公子久久不语答菊姨,也不寻位坐下,倒叫得菊姨站在那进退不是,好生尴尬。
一曲毕,掌声雷动,是每回皆有的附和叫好,听得那赵公子不动声色冷峻一笑。
那一笑,极尽玩味,倒是让我心一冽,仿佛一切,都不若我所想的那一般了。
“明月姑娘的琵琶当真是弹得越来越好了!”可就待我这样念头闪过,那赵公子却拍手称赞,大步跨向献艺台。
“赵兄,今个明月姑娘尚未点你的名,你就十拿九稳自个去了?”底下有人似是不服,叫嚷道。
赵公子并不回应,反倒加紧了脚步。
明月微微福了身子,站起时嘴唇喃喃,仿佛低声唤了什么,那宛然一笑,极尽娇羞。
“那样好的琵琶语,也真真是若明月姑娘般冰清玉洁的身子骨方能弹出呢!”可那个赵公子临了近了,反倒是不去瞧望,说的依旧是赞扬之词,只是音调拿捏,倒显得有些做作。
而明月的脸色就在这个时候变了,手一松,怀间的琵琶便“嘭”的一声落地,余音刺耳,远远听着,仿佛还有着弦裂之感。
“明月姑娘何事,如此激动?”赵公子大跨一步,上了献艺台,一个伸手,牢牢拉住了明月的手腕,依旧笑意盈盈,笑间隐藏的却是一眼能望尽的不怀好意。
明月仿佛害怕极尽,拼命往后退,奈何手被禁锢求不得,只得张徨失措往后张望,灵姝却是在那会子,从一侧匆匆而下,半跌半倒,却走得仍是个快。
“今个夜里的客人,可真真的多!”明月不答,只是那赵公子一句接连着一句,像唱独角戏般。
可我看到的明月,除却一次又一次摇头,一次又一次用她带着绝望双眼看向那男子,别无它法。
终究还是有些距离,在二楼的我,只是瞧见明月眼眶间亮晶晶,折射出灯火明辉,却不知是否是她泪流,断人肠。
“赵公子,明月姑娘身子还是不舒服,今个就不见客了!”菊姨已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平素十拿九稳的镇定散了,喊得不顾丝毫仪态。
有客人却是拦了:“菊姨,日间你宣扬得真真是妙,今晚果真有一场好戏瞧呢!”
那酒薄情浅,方才的叫好之声与现下的隔岸观火真真是个好映照,而我呢……
世态炎凉,除去可怜,我与明月再无任何交集,我终究随了波逐了流,只是成了一介看客,冷眼瞧过一场烟花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