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眉点了点头,并无任何恼怒,往后院而去,衣衫款款,别有一番风情,若说连素是那池中莲,那么她便若那崖上兰,纤弱间带了刚毅,倔强自生。
临了栏杆,她缓缓回过头,低垂的眉眼对准的却是那柳公子的方向,又是别样一笑:“菊姨若给映眉面子,别将那书生赶出去了!你听,外面似乎下雨了呢,淋了雨,怕是不好……”
菊姨不曾答,她紧了脚步,却是退出了这繁杂地。
这舞台拥挤,多少人来了去,去了又来,而此刻,我停留于此,看那戏码纷杂,却逃离不去。
喝酒、吟诗、调笑、怒斥……一眼之间,万象群揽,我只是一个摆设,为的不过是那锦上添花。
“……今日,不知我能否单独与绮罗姑娘说说话。”我饶有兴致瞧着菊姨周旋之时,那钟公子突然起身而问,扶手间将大杯凉酒掸落于地,只是字字清晰,音若齿间咬出,辩不出他泪眼朦胧是真醉或假寐。
“我出三百两,与佳人一叙。”
“我出五百。”
“六百!”
……
有人起头,那声音此起彼伏,一一从耳畔掠过。
或许这样场景早就在我心头徘徊,心中早作准备,所以不过如此听过,竟将那股伤痛压抑而制,心头麻木。
“秦老爷,你不是素来皆捧连素姑娘的场么?怎么又瞧中绮罗姑娘啦!”有人声声,伴随过杯盏相碰声叮咚。
“仇公子,怎么,也瞧中绮罗姑娘,故意跟我争么?”又有人显示出一股气势,语调慑人。
……
那琴音缠绕分两股,赢的人,分明是连素,为何却是这样?
“花魁娘子美是美,不免清素了些,这绮罗姑娘模样也是不错的!”繁杂中的一声回应……
回应的是旁人公子的相询,还是我心中的疑惑?
琴棋书画,纵是精通无双,可在青楼,知音难觅,寻欢且多,那琴声宛天籁,引蝶弄清影,唯独打不动那些俗世男子心。
我听过,回身,我想寻觅连素身影,只是她早已归了听琴小筑,那一番言论未闻,可她呆在此地如此之久,是否可知?
我们比试的,原不是琴技,而是容颜……容颜易逝,流水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