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王海衣冠不整地立在门边,手中麈尾飞落在地,他苦着一张脸,五官紧皱,急急为自己辩解。
话音未落,只见殿前一道白影如风闪过,狠狠撞开王海,利落跃入殿内。王海一个踉跄,收势不住地扑倒在地,又手忙脚乱地爬起。
“皇上……请为臣做主。”萧逸只觉眼前白影一晃,一条人影如鹞子翻飞瞬间落到了他的跟前,忽的跪倒在地,呼天抢地地痛哭流涕。
萧逸宽大的衣袖一甩,挥手示意王海侍立在旁,琥珀色的眸子里转过两点不易察觉的寒光,不动声色地望着俯地跪倒的男子,沉声道:“朕以为是谁,原来是萧慎到了。你从定州赶回来奔丧,一路上风尘仆仆,定是累了,不先回王府,到朕这里来做什么?”
萧慎白衣缟素,头系丧带,神色悲凄如丧:“微臣不孝,不能见父王临终一面。二十多年来,父王为国为家,鞠躬尽瘁,不料却遭人所害,惨死宫中。臣恳请皇上做主,早日缉拿刺客,为父王讨回公道,莫让群臣寒心。”
“朕已命九门提督率京畿六卫彻查此事,若有作奸犯科,霍乱朝纲者,绝不姑息……”
“皇上何必出言搪塞,父王分明在皇宫大内遇刺身亡,想我大齐皇宫宫禁森严,侍卫如林,若无内应,刺客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扮成舞姬,在清风阁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萧逸话音未落,萧慎已霍然站立,对着龙椅上端坐的萧逸双目怒睁,语气咄咄逼人。
“靖边侯远在定州,不过一夜的功夫,对朕的内宫禁院发生之事,却似历历在目,如同亲见,朕反而无话可说。”萧逸见他神情如此飞扬,跋扈不狲其父,不禁也动了心头怒气,他冷哼一声,阴鸷道,“小侯爷是在怀疑是朕对琅琊王下的手吗?”
“靖边侯大胆!”霍顾北何等老辣,眼见殿内剑拔弩张,君臣反目在一念之间,忙怒喝一声,斥向萧慎。
“臣惶恐,臣不敢。”萧慎如被当头棒喝,立时清醒,眸中戾气顿消,惶恐跪倒在地。
“靖边侯悲痛过头,定是误会皇上了。昨夜皇上夜宴清风阁,为家父接风洗尘,长宁和众大臣亦在其中。刺客本来已经袭向了皇上,若无皇上身边的一个宫女及时替皇上挡下一刀,只怕皇上已是凶多吉少,追随王爷而去。”霍长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霍顾北一个眼神过来,立刻会意,忙上前扶起萧慎,温言向他解释,“皇上身上亦受了伤,众大臣及数百侍卫亲眼所见,绝对不是长宁可以胡诌的。皇上震怒,不仅下令将司音坊一干人等下狱,并将羽林卫首领高愈之革职撤查。小侯爷如有疑虑,可以向众大臣询问。”
“依臣看,靖边侯还是先回去料理琅琊王的丧事,等待一切水落石出后,皇上定会为王爷报仇血恨的。”霍顾北见萧慎面色缓和下来,忙加紧攻势,对他好言相劝。
“朕已下旨加皇叔九锡,命礼部颁发九锡文,用来记载琅琊王这数十年来的勋劳,十日后,朕会亲自为皇叔扶棺,以国礼下葬。靖边侯可还满意?朕累了,王海,送靖边侯回府。”萧逸不欲在此时将事情闹大,留下话柄被人诟病,强压了心下怒火,吩咐王海将萧慎送走。
王海应了一声,恭敬走到萧慎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被三人说软下来的萧慎半哄半推地请出了乾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