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几岁了,你还能不能记得?我们认识也就比你儿子出生早一年左右罢了。”洛凌轩也是个玩太极踢皮球的好手。
“哦,那就是说有快三年了是吧。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来参加惠泉诗社的事儿呢!开始的几次诗社聚会,你些的诗作水平一般,倒像是故意隐藏实力一样,不肯崭露头角。不过到最后一次那次中秋节之前的诗社聚会上,你却一鸣惊人,拿下了那次诗会的第一名。那一次你写的作品叫做什么来着?…………”我捧着脑袋做苦思冥想状。
“叫《玉碎歌》!”洛凌轩朝天翻了个白眼,他真以为我把这件事儿忘干净了呢!
“你还真记得呀!”我呵呵一笑,小鱼儿上钩了。
“其实我也记着呢。那诗句真是让人惊艳,我怎么可能忘得了?明里是借碎玉咏月光,其实你真正想说的就只是碎玉而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种想要与命运抗争的愿望,强烈得让人无法忽略。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象过,一个深宅大院中的男子会有这种愿望,所以才没有人能够读懂你这个人。
轩轩!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其实你并不甘心老老实实的嫁人,守着妻主宅院过完一生。你的梦想是要展露自己的才华,干一番事业,与天下女子一争高下。我说得对吗?”我静静地看着洛凌轩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是我在痴心妄想,还是你在说梦话?与天下女子一争高下?就凭我一个营妓吗?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连出家都可以免掉,直接寻死去就可以了。你就凭借着一首打油诗,就敢声称读懂我这个人了吗?狂妄至极!”洛凌轩脸色不善,这几句话是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么,是我错了!看来你并没有那份与命运抗争的毅力,你认输了,害怕了。我无话可说。”冷着脸,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你了。
“你不用跟我这儿使激将法。不是我没有于命运抗争的毅力,而是这世上任谁都没有这份力量。当初我写《玉碎歌》的时候也不过是感叹于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将会多么不公正,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过要去抗争什么。我怎么争?这世上男子的地位卑微,是我一己之力能够改变的吗?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没有直接自杀寻死,已经是我不要脸的结果了。你也不用刺激我,你若是不想娶我就直说好了,我已经准备好去剃度出家了,或者你觉得我以死保留最后的清白,更合适一些?给个意见吧!齐!怀!亲!王!”
洛凌轩在说自己不要脸的时候,面无表情。既不激动,也不悲伤。仿佛他嘴里说的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心死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地揪痛。
“可是我想试试,并不是完全为了你。我和清元圣祖在一起好几年,我知道那个人的脾气秉性。我也知道我们两个人最痛恨的两件事是相同的,不自由和不公平,心的不自由,境遇的不公平。在我们的故乡,虽然已经不再是完全的男尊女卑,可是我们依然经常在找工作的时候被人性别歧视。不公平的事遇到的多了,便一直想要改变现状。
清清的愿望算是实现了,她在一个男权社会了建立了一个女王的政权,并且让这种形式流传了下来。但是我知道,女尊男卑也未必是她想要看到的。
轩轩!我想帮助你是没错,但是我同时也是在满足清元圣祖的一个毕生的愿望,铲除这世界的不公平。如果机会真的摆在你面前了,你愿意抓住它吗?即使不能成功,我依然愿意娶你进门,这样,你愿意吗?”我把问题上纲上线了,其实也是顺嘴胡说。
心的自由与否,全在自身,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限制别人心的自由。而世间的不公平随处不在,从每一个人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将要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公平。有心的人也许会一争长短,成功的几率顶多一半一半。无心的人很有可能就会放任自流,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这其中种种不过因人而异罢了,比如我,很有可能就是后面那一种人,简单来说,就是纯正的懒人。
不过,我却衷心希望,洛凌轩会是前一种人。现在的他必须与命运争上一争,这样才能调动他整个人的生命力,让他能够继续顽强的活下去,而不是做一个行尸走肉一样的空壳。
洛凌轩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我也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盯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睛深处,我看到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翻滚,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角力。
最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