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彤雨阁的时候,素来怕冷的她裹成了个厚厚的毛茸茸的团子,拒不承认是难得乖巧的猫在项源师兄的怀里,不过当时的她,只忙着在他揉自己头发时脸红了,根本没顾得上去看,那缤纷壮美的雪山日出了。
第二次是几天前,还没从噩梦里缓过神的她,被阡晓雅强拖着来到了,都说沙漠昼夜温差大,当时冷得够呛又困得够呛的她,在对罪魁祸首的某死丫头怒目而视了一通后,她才不情不愿的看了两眼太阳。
接下来,便是这一次了。
有些瑟缩的抱紧了双膝,沈欣瑶想,她怕冷的这个毛病也许是改不了了。
“姑娘,你没事吧。”
真气在经脉间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余廉清深呼吸后重新睁开眼之际,虽说嘴角那缕鲜血被,但他的脸色却依旧呈现出失血过多的苍白羸弱之色。
不过这也难怪,在易筋经术法未成时便强行发动大妙净光,又在遭受反伤后,以华藏宗的轻身之法——一苇渡江之术,带着沈欣瑶逃了好几十里,这自然也在无形中加重了他的伤势。
何况他还不能保证已然甩掉了陈化舟,毕竟从方才的交锋来看,陈化舟的境界俨然是要比他高上许多。
而一旦陈化舟再追上来,他自己要脱身却也不难,但要捎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可就并非易事了。
不过余廉清绝不会抛下她不管,就像佛门不会负了天下苍生一样。
“没事,谢谢小师傅相救。”
沈欣瑶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间,也看不出是点头还是在摇头,其语调也难免有些生硬和艰涩之感。
“那就好了,”即使在尽量的克制了,但余廉清还是在急促的喘息中咳嗽了起来,不过这并不耽误他表现的信心满满,“姑娘放心,有我在,定不会再让姑娘落于那邪道恶人之手了,对了,我叫余廉清,乃是华藏宗掌门亲传,待我正式跨入三才之境,便会被收为入室弟子了。”
“华藏宗……么?”
默默的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沈欣瑶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余廉清,眼眸中浮现出的光彩,却是一种仿佛抓住了希望的热忱和期盼。
“嗯,华藏宗,这三界内的五大门派之一,所以姑娘放宽心便好,就算我胜不了那邪道恶人,也定会保姑娘平安无虞……”
将少女的神色解读成了获救的欣喜,余廉清特地将自己的身份像是定心丸般强调了一遍。
“华藏宗,是不是有一套功法,叫做莲台斜月往生心法的?”眼中泛起盈盈的潋光,沈欣瑶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配合易筋经,可使人死而复苏重获新生,是不是?”
“莲台,斜月,往生,心法?”兴许是这招式名太长太过拗口的关系,余廉清在两字一顿的重复完这几个字后,皱起眉头咳嗽了两声,“易筋经是华藏宗的独门心法不错,然而你说的这个,我却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是嘛?”
清澈的眼眸中光芒暗了下去,沈欣瑶从新将脸埋在了双膝间,垂落而下的长发宛如一片黯淡的阴影。
“姑娘不要气馁,”余廉清想着反正要运功疗伤,索性就顺着沈欣瑶的话耐心而细致的解释起来,“佛门秘法众多,我也只是堪堪入门而已,所能接触到的典籍远不及千分之一,不过我听这个莲台,斜月,往生,心法的意思,应当是用来救人或超度的功法,不知道姑娘是要用它干什么?”
“叶鸾……”沈欣瑶直直的瞅着地面,语调平板却隐隐透着一丝哀切,“雪山下的冰窟里,一定比这个地方要冷多了……”
“原来如此,”虽说被沈欣瑶的言辞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余廉清想她的目地,应当是逃不出设想救人或超度的范围,于是他也没有再刨根问底,“姑娘无需忧虑,佛门向来讲究以仁心渡世,待到脱险后,我便带你回轩祗峰面见师傅,想来他定有办法助你完成心愿。”
“嗯……”
沈欣瑶慢动作似的点了点头,然而她的眼眸中却尽是希望落空的黯然失色,就好像余廉清刚刚这番话,只不过是空泛的安慰而已。
于是余廉清的那句“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也随之被咽回了肚子里。
沉寂无声的弥漫,唯有风飞石沙掩日的空洞响声。
见沈欣瑶默然不语一副状况外的神色,余廉清便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自己的伤势上,以他现在的情况,显然是无力和陈化舟再战一场了,唯今之计,只有先躲在这等太阳出来了,届时陈化舟的战力定会大打折扣,那么他带着眼前少女逃生的机会也便大了几分。
看着少女似是茫然而无助的侧脸,余廉清握紧了手中的禅杖,那铜环作响的叮铛之声让他愈发的坚定了起来。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