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打动我的就是这身大红嫁衣,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正妻的身份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觉得这身嫁衣代表了你的认真。
结果呢?最假的就是这身嫁衣,它甚至成为你休掉我最好的借口和最有力的证据。我头一次知道我原来这么傻,街头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不能让陌生人用一块糖就给骗走,我竟然不知道,我连三岁的孩子都不如………………
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骗我?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
我就是想不通,我一个小贼偷,究竟哪里值得他花费这么大的心血来骗我了?
“你真想知道?”
这么问,有必要吗?
“你说吧…………”
我想我还抗得住。
“‘神御天宝’,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妞妞潜入王妃卧房,想要找的不就是那样东西吗?我也曾不止一次地看到你翻看有关渝闽女国的传记,‘神御天宝’是渝闽女国的镇国之宝,你也应该了解了。”
一瓢冷水瞬间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似乎有很多细小的线索从我的脑海中迅速地闪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我听皇上说过,那东西在你父王手上,也是因为一句‘凤安天下’,是那东西让你的父亲起了不臣之心。难道说你跟你的父亲一样,对江山皇位有什么妄想吗?”
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贺焕武虽然活泼但是却没有什么野心,在我看来他一直就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儿而已,他应该对争权夺利没有什么兴趣才对。
“那东西和江山皇位之间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在乎,可那是我娘去世的时候,我父王为了安抚我娘,向她保证我会是摄政王之位唯一的继承人,当着我娘的面亲手交给我保管的。
那是我父王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向他最心爱的女人表达的心意,就是把他最在意的东西亲手交给那个女人最在意的儿子。这是我爹交给我娘的定情信物,是他的正妻王妃都没能得到的宝物。
我不把那东西当作什么夺天下的利器,只当是对娘亲的一个念想。可是才第二次见到你,就把那个宝物给弄丢了,虽然事后我追回了我娘亲手绣的钱袋,也不在乎那钱袋子里那几十两银子,可是那宝物我非但要追回,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大肆寻找。
我早就将你的周围搜遍了,齐家、观澜茶社、甚至是张拐子的旧居,我全都没放过。成亲之后,你的贴身之物,我也都搜过了,还有你在回娘家的这几日之中,你带来的嫁妆我也都翻了个遍,着实没有。
时至如今,我才敢相信你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藏过那个东西。如此一来,我也就再没有什么理由留你在身边了…………”
他眼中的惋惜从何而来,我读不懂。
怪道人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世子,与天子之位不过半步之遥,而我不过是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小贼偷。
明明是不相干且地位相差悬殊的两个人,连这爱情也来得莫名其妙了,灰姑娘只能存在于幻想的童话之中,现实生活中是根本不存在的。
两辈子都一直辛苦地讨生活的我居然也会有这么弱智的一天,当初曾经嘲笑傻妞方云止恋爱智商低于零,如今终于自己打自己的嘴了。
“原来如此。那么我还真要谢谢你,没有像对待张拐子那样对待我呢。”
张拐子死了,死得很惨,而我还活着,至少还幻想着自己曾经被人爱过。现在都弄明白了,就算心再痛,也总算是当了一回明白鬼。
‘神御天宝’在我手里,这毋庸置疑。贺焕武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他费尽周折,甚至不惜用感情做诱饵,把我骗到身边却都找不到的东西被我藏在了哪里。
明天清晨,我将彻底离开摄政王府,带着他千方百计寻找的东西一起,大摇大摆地从他的眼前离开,因为‘神御天宝’就藏在桂花树下的那个小小的酒坛子里。
在酒里掺水是大众所熟知的一种骗人招数,而缺斤短两也是不良商人惯用的手段。
只要在酒坛子里放上一个和坛子同样颜色同样材质的特制格挡,就可以借着水的折射带来的视觉误差让人错认为,那就是酒坛子真正的坛底,以达到不良商人缺斤短两的目的。
这种招数最好是用在黑色或者深褐色的酒坛子里,因为白瓷的酒坛很容易被人看见并非一体形成的缝隙。另外也最好用在小酒坛子上,因为小酒坛装酒少,分量轻,略微的差距不容易被人察觉,可缺斤短两的比例却并不小,比较合算。
我埋在桂花树下的那坛酒,酒坛子底儿也是动过手脚的。在酒坛底有一个非常仿真的假的酒坛底,而在这个假的酒坛底儿底下还有一个倒扣的小碗,碗底下扣着用油纸细细包裹了的,那个让贺焕武遍寻不着的‘神御天宝’。
本来我想着,摄政王和贺皇帝之间的争斗早晚有一天会结束,我跟贺焕武的生活也早晚有一天会归于平静,到那时候,我再把这个我眼中再普通不过的MP3拿出来,当作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定情信物,一辈一辈地传下去,也算是段佳话。
可是,贺焕武不肯给我这个机会,老天爷也不肯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只能带着这个令我心碎的定情信物悄然离开了。
就当做…………这东西从来就没在我手中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