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也是飞禽的一种。

但佐助现在，不可以恐惧。不是不会，而是不可以。

三年，恍如一梦。似乎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又恍惚已沧海桑田。昏暗的天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渗出，在倾泻的飞瀑上投下巨大的暗影，保持着对峙姿态的两座巨大石雕，山一般沉默着，看着深潭之中，同样沉默的两个人。

终结之谷。

深不见底的潭，呈现出与雨云颜色相近的、流动着的墨色，水面因飞瀑的冲击而变得躁动不安，恰似佐助现在的心情。

终究是要与鸣人一战。

一个背负着整个村子的命运和天下的责任，一个背负着反复失去心爱之人的仇恨和痛苦。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是佐助所不曾怨恨过的，那就是鸣人。

可是现在……

剑出鞘。

“等一下！”

拿剑的手，滞在了半空中，而拿剑的人，却始终没有抬起头。佐助仿佛神游物外，视线一直凝固在自己脚下的倒影上，仿佛要通过水中的那双熟悉的眼睛，看到某个人温柔的笑意……

“佐助，我最后问你一次…”鸣人脚下的影子，随着主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忽然碎掉，“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面前的人沉默着，他的影子，也凝然不动。

鸣人勉强克制着自己想冲上去抱着他的冲动，以至于声音都变得颤抖：“…连和我说话，都不愿意了吗？”

佐助恍然从梦中惊醒，缓缓抬头。

鸣人吃了一惊。

这…这个人是佐助吗？

那个有着冷漠眼神的少年，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高傲和孤独的人，把仇恨刻在骨缝里，以至于像茧一样把自己重重包裹，让人心痛却无法接近的人…完全换了一个样子。

像一个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可爱婴孩，伸出小手，遮挡着忽然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这个人的目光是如此清澈，如同从未被任何肮脏污染过的、纯净的黑暗，痴痴的，带着浅浅的笑意，这笑意不是流露在嘴角或是脸上，而是清清楚楚地，流露在那双和原来不相同的眼睛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