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的青衡师傅和墨阁师伯就以一个相当和谐美妙的姿势睡了一夜,师傅整个身子埋在锦被之中仍旧睡得昏昏沉沉,被子一角微微翘起,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巴掌大小的一块肩膀,肩膀下面是黑暗的延伸,愈发引人深思。
师傅裸睡啊裸睡啊!以前我被芝兰迫害半夜担惊受怕睡不着去师傅房里,偷偷钻进他被窝跟他同睡也没发现他有这个癖好啊!
墨阁师伯披着个外袍在师傅上方倚着一块枕头半躺半靠,将险险快要掉下床去的一条大腿顺势放在了师傅身上,模样悠哉。
“小樾这么早来找师弟,可是有什么要事?”说着浅浅打了个哈欠,将胳膊搭在了师傅的肩头。
我只觉得脑袋一片浆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没有什么重要之事,只是,只是师傅酒量不好,还劳烦师伯照顾了。”
“那是自然。”师伯嘴角勾起昨日初见时那抹不深不浅的诡笑,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支支吾吾的告辞了。
本上仙怎么想怎么觉得师傅和师伯的关系这么的……暧昧呢,哎呀哎呀不要乱想,定然是峨眉山的那个变态女人让我心思也不正常了,使劲摇了摇脑袋继续往前走,却不想在拐角处遇见了一脸苦闷的远山师兄。
远山师兄一个落寞的后背摆在九曲回廊拐角处,身前的手一动一动的,待我绕过去一看竟吓得我一身冷汗。
嚯!这比大腿还粗的木桩,还有木桩上一个一个凌乱无章的小洞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远山师兄目光暗沉,周身气场浑浊并着腾腾杀气,手下续着精纯内力,正拿手指当剑使一下一下的朝着面前木桩没命的戳。
木桩被他戳的千疮百孔,嘶嘶冒着热气,我看得一阵心惊胆战,却也于蓦然之间相同了点什么:莫非,果然如清流小师弟所说的……师伯和远山……师傅和师伯……
想通了这层关系的本上仙一颗草药心顿时碎成了渣渣片片随风远去,我道为何天界一众女仙家对师傅倾心倾情,师傅百万年间居然纹丝不动,原来,原来是心里面有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
定然是碍于师祖脸面以及世间众人的流言蜚语,师傅和师伯那样耀眼的人,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可怜可叹……
还有可怜的远山师兄……
糟糕!忘了正事了,华莲真人同她兄长华阳,万不可再相互越雷池一步,本上仙固然伤心难过,却也不能眼看着一双兄妹就要跳进火坑不做反应。
可是华莲真人那间小木屋怎么走的来着,是先左手边还是先右手边来着?
迷迷糊糊走着走着居然就迷了路,而且我怎么觉得越走就离目的地越远了呢,眼前的房屋渐渐稀少,景物渐渐荒芜零星,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一片白茫茫雪景。
我已经忘记来的时候是怎么翻山越岭的绕过来的,按照原路返回已经不太可能了,只能停下来想想办法,对了,不是都说站得高看得远嘛。
此处属于环山地势,又遇上我这种对于四周方向极度不敏感的人,翻到山顶,真的是一件费力的事,然而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我看见了这辈子都再难忘记的美景。
在一圈呈环状围着的白茫茫雪山中心,有一汪深蓝色的天池,天池与雪山的相交处,是成片成片红黄相间的雪山灵菊。
天池宛若一方明镜,映衬着头顶青天暗影流动的浮云,我被眼前的美景吸引,鬼使神差的朝着那片绝美的花海行去,专注到没有看见身旁半人高的石柱,那石柱上朱砂刺眼,力道深厚的印刻着“昆仑禁地”四个大字。
昆仑禁地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我都没有看见,就更别说下面一行“擅闯禁地者死”的一行小字了。
山谷之中繁花迷眼,一片盎然生机与周遭皑皑白雪相间居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我迈上花丛中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走了不知道多久,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一望无际的花海远方,忽然出现了一座高脚木屋。
木屋建在深蓝湖水的岸边,待我走近时看见,岸边平滑的石头上摆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活蹦乱跳四五只河鱼。
我心头一阵狐疑,莫非这地方有人住?正在我四下张望之际,平静无波的池水中咕嘟咕嘟向上冒了几个气泡,随之而来的是呼啦一片水花,一个物体从湖底一跃而起,我下意识的拿袖子遮住脑袋,向后退了一步。
等我拿下挡水花的袖子时,只见岸边的那块大圆石上,除了一篮子新鲜的河鱼之外,还坐着一个一头海藻般黑发垂至腰间肤色白皙的俊美男子,男子一双祖母绿的眸子好奇的望着我,不含一丝杂质,就像刚出生的婴孩。
男子身上一丝未挂,面上却不见一丝窘态,余光扫到他隐没在水下的身子,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这人,居然长了一条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