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也知道我是清净宫的弟子,那又为何要将我生生赶到花界?”未等师傅话完全出口,我便冷冷反驳。许是这话实在是触碰到了我不太敏感的神经,也许我这一辈子,也没有这样与他冷言相对过。故而他显得有些错愕。
“日后你自会明白。”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如今我已不是您清净宫的弟子,不用做那继承您衣钵无欲无求的神仙,古往今来六界中人或风骚一时,或泯然众人者,皆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可见情是个顶好的东西,我没有师傅清静无为的慧根,缘分到了,自然不会将之拒绝门外。”
显然师傅被我这一通抢白说的发愣,神色有片刻的恍惚,后又道,“为师听闻沚渊于五万年前,曾与一名为汐泗的女子有过一段情,后来汐泗魂飞魄散,这段情也无疾而终。”顿了顿又道,“前些阵子为师在翻阅近十万年的仙家史册之时,曾见过那女子的画像,与你倒是有八分相似。”
“师傅慧眼,可见描汐泗画像的画师技艺也是极好,那汐泗,正是您的徒儿我,于十万年前分出的另一个魂魄。”
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咯啦咯啦的骨头碰撞之声,我有些诧异的打量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最终未果。反而是远处飞来一个黑压压的熟悉的身影,看得我原本便是一脑门的官司又多了几分。
“青衡上神别来无恙。”象征性的跟师傅打了招呼的沧溟大步流星的朝我走来,一张脸上肆无忌惮的横行着得意二字,“几日不见,我还真是甚想念你们母子二人。今日怎么不见阿轩同你一处。”
这就叫传说中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一边在心底暗暗骂了沧溟无数声之后,另一边脑子飞速的转了起来想着该如何给他编造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谎。
“唔,前些阵子命格君曾来寻我下棋,阿轩与他一见如故,此刻怕是正与他命格叔叔在一处鬼混呢,你瞧,这都忘了我花界百花献礼的时辰了,真是两个活宝。”天知道我那闷罐儿子与满嘴天马行空的命格老兄是如何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之交的,只是十万年前我在外惹了的大事小情在回家同师傅交代时便是拿他打的掩护,一来二去已然成了习惯使然。
正巧我记得上次同他套芷兰近况时他曾同我说过些日子是他核查命理簿子最繁忙的时候,届时怕是没法参加我的百花献礼了,还要我多加担待。
那时我还在埋怨命格老兄忒不够意思,眼下才发觉,命格老兄原是这世间待我最够意思之人!
却见沧溟一脸阳光明媚瞬间浮冰万丈,转而与我道,“儿子自然是应该做娘亲的亲自来带,总是交于旁人看护委实是不够尽责的,樾儿,若是你眼下诸事繁忙,大可同我开口,我沧溟立即便搬来镜里香同你一起打理这里的各项事宜,你不必同我客气,我们本是一家人。”言罢眼底划过一丝精明。
登时我便体会到了凡界有一句话说的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是,战神言之有理,青樾受教了,不日便亲自将儿子从三重天接回镜里香。只是这花界之事我一人尚且得力,便不劳烦战神忧心了。”笑话,让你搬来花界,那我的谎岂不是都白扯了。当着师傅的面,就不跟你计较你在口头上吃本上仙豆腐的行为了,也显得本上仙潇洒大度。
谁知沧溟这厮脸皮忒厚,看我松了口便更加得寸进尺,“都说了你不必同我客气,你我本是夫妻。。。”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瞟见师傅广袖重重一拂,惊起三两白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