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车子停了下来了。

尼西侧过脸来看了看岫，岫睁开了眼，在车子停下的时候，在尼西看向她的时候，她睁开了眼，慢慢地，睁开了。

尼西甚至觉得自己看见她的睫毛慢慢伸展，她的眼睑慢慢舒开展开的张驰，这种看到，让尼西心头蓦地一片苍凉。

他想和她说话。

他想告诉她，不要出去，不要进去。

不要离开这辆车，他会带她离开这里。

不要走进面前那幢建筑，那里会毁了她，毁了她！

可是……

尼西倏地一惊，清醒过来了。

岫推开了车门，外面，冰凉的空气涌了进来，让车里恒定的温度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冰冷中带着湿意的空气冲到脸上，鼻翼间还有淡淡的咸味，人一下子清醒了。

尼西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怎么会生出那么多，那么多从来没有的想法。

这些想法，即使是面对着锥子，甚至是对在锥子前面的那个人，那个想起就让他心痛的，人，他都不曾有过。

而他

和她

才不过认识几个小时而已。

怎么会呢？

尼西，感觉到了烦躁，一种从未有过的，他从未品味过的，情绪。

可是，有些事，并没有改变。

他们面前的建筑，掩在天然的洞窟里，外人看到的只是一扇有些老旧的铸铁门，门上修饰的花纹的棱角，已经被风吹水蚀得有些平坦了，可是这扇门里的，对外人来说，还是个谜。这附近并没有多少常住居民，可是，这里的人，却没有人见过。他们知道的，只是，这里住着人。因为看到开进开出的车子。

除此之外，里面住着什么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知道。更不用说，住了几个，在哪里工作，更是没人知晓。

岫漠然地，笔直地走过去，仿佛前面的不是一扇冰冷的门，而是一条她走了多少趟的通道，她只是如每日所做的那样，走过去，走过去……

尼西坐在车里，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开口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个苗条挺直的背影，一步，一步，毫不犹豫地走向前面的那扇门。

不能。

不能！

不能去啊！

他在心里狂喊，可嘴里却发出一个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想去阻止，阻止！

可是，却做不到。

做不到！

他感觉自己的眼里有什么在慢慢上涌，热热的，辣辣的，慢慢地，慢慢地，涌出来，涌出来。

是泪。

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