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到了凤阳国边境,横贯凤阳国和朱雀国边境的岳翎山,延绵不止多少里,一直看不到头,即使飞行在天空时也只是远远望见天际若隐若现的轮廓,看不到头,看不到起点。我一看,这是典型的热带雨林的样子,因空气过于湿润,树叶上随时都像有露珠一般,浑身的衣服黏糊糊的沾在皮肤上。有修行的人可以运气护体,自不会像我一样,天气很热,还好蔡廷锴给我准备的衣服穿着挺凉快,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看来这家伙挺细心,给我准备的是一套男装,深紫色的底,银白丝线滚边,很简单,很适合我。
凤阳和朱雀两国甚少有战争,两国历来有联姻的习惯,皇族和世家大多是沾亲带故,千百年来基本是和平相处的。因此两国来往贸易很是频繁,最大的进出口岸就是丹阳关,位于岳翎山东侧,靠近留海的地方,这在古代来说算是一个很大的贸易口岸,魔教的踪迹正是在丹阳关消失的,消失地干干净净。
我比大队晚到一天,他们已经找到入口,在一个瘴气丛生的山谷里,等我到的时候现在现场已经相当惨烈。正派人自恃人多,大批人争先恐后往里冲,其实不是不怕危险,而是哪个门派都想争第一,都想最先进去好分抢第一笔,这魔教扎根这么多年,一定积攒了不少天地材宝,对修士来说金银珠宝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唯一吸引人的当然是炼器的好材料、丹药和功法。可这山中瘴气不知积攒了多少岁月,修为浅点的弟子吸入就头晕恶心,胆小一点的都退回到山谷外,胆大的还继续强撑。瘴气还只是这山里最初级的威胁。
魔教总坛的入口是在岳翎山的最深处,从高空根本看不到的地方,让我忽然想起地球上也有很多神秘无法探测的地方,或许就是什么阵法也说不定。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还一切很顺利,铁剑门顺利拔掉了几个暗哨得了两件极品武器,卿光阁抓了一个小头目一番严刑拷打后得到了几条灵脉矿的线索,看别人得了好处,其他门派的都坐不住了,全都一股脑往前冲。
穿过一片沼泽的时候,师父比较警觉,让弟子们都御剑高空飞行,就看沼泽里的人群是不是少了一个,被发现后顿时场面大乱,毕竟很多都是没有筑基的小修士,被派来历练的。筑基以上的人开始放出护体罡气,地底一道道绿光飞快的攻击,修为低一点的能抵挡几下,练气期的却没那么好命有护体罡气,只能祭出法宝,能撑个两三刻,运气好的快速通过,运气不好的在抵挡几下之后一声惨叫便没入水底。
沼泽上方云雾弥漫,能见度很低,只能靠神识感应,迷雾中有一种速度极快,喙及其尖锐的鸟,师兄他们着实吃了大亏,折损了几个弟子,好在师父和师伯用法器护住了众人。
我们到的时候还有几个胆小的没敢进入沼泽,站在边缘徘徊。
此时此地却于我没什么威胁,双手结印,迅速布下护体结界,沼泽水下的东西及其邪恶,碰到我的破魔咒还是有些怕的,仅仅是怕而已,不敢靠近,意识到我的驱邪破魔的东西如果遇到等级高的东西还是没那么好用,只能对付一些很低等的东西。
水下的东西是青翠的小蛇,不过一尺左右长,小小的头上鳞片特别坚硬,速度之快,能穿透石头和铜铁,估计堪比子弹。我抓了几条放在储物袋里,这是临行前蔡廷锴送给我的,是件宝贝,他还真是大方,就是没有灵力的人也可以使用,储存空间大约有四五十平米的房子那么大,比普通弟子使用的储物法宝空间更大一些。
一路走来尽是断肢残臂,在骨头与肉里许多青蛇争相进食,不多时一条手臂就被吃完,连渣都不剩,看的我浑身鸡皮疙瘩,更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越往前走尸体越多,各派都有损伤,从尸体衣着来推测,紫云山也折损了不少人,蔡家最少。我诧异的回头看着身后为我控制法器飞行的蔡家老人,他话很少,比我还不爱说话,银白的头发只是随意扎起,破旧的灰色衣袍,古铜色的脸,看到我的种种行为后,依旧古井无波。
心下有些不安,多出几分提防,蔡廷锴无缘无故帮我,说没什么目的,我是不怎么相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士也一样,不过图谋的是更高价值的东西,我到不会真的以为他觉得我好看,为我生情,这修真门派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人的修为一旦上一个台阶,五脏肺腑机都会得到很大的改善和提升,每个人的皮肤都是光滑细腻如婴儿,气色红润,头发黑亮柔顺,再加上一点打扮什么人都可以叫仙子,都是大美女。
他们会看我不同,无非是我身上有些许别人没有的灵气,这灵气师父说透着古老的味道,具体为何师父和师伯都说不清楚。
有我的结界算是很轻松过了沼泽,蔡家老人收起法器,我站在结实的地面还有些不适应,沼泽里尽是淤泥,有不少人被蛇咬伤以后,是活生生淹死在泥水里的,看那些死状,当时情景一定很紧张,以至于很多人来不及救同门,有些人死不瞑目,死的时候双手朝天,在向别人求救。
回头看尸体上那些小青蛇,似是会吞云吐雾,修士尸体里残留的真元被它们吸收殆尽,远远看去有一两条头皮突然裂向两边,从老皮里挣扎爬出一条皮肉白嫩的蛇,几个呼吸间身体越变越翠,体积比原来长大一圈,最后皮肤上的鳞片越来越厚,别的蛇上来争抢食物,两条蛇互相缠打在一起,蛇蜕皮后外皮变得更坚硬,而且更具攻击力,几个回合就把对方咬断吞下肚去。
“别看了,那是雏蛟,现在只是幼年,等七七四十九变以后就会化为真龙。这东西及其强悍,一般不可轻易招惹,这些人连这都不懂,还敢来总坛。”老人总算开口说话了,那声音有些苍老,不像一般修士那般中气十足。
他的语气里有不屑,之后他不再说话,只是带着我往前走。他对这里很熟悉,哪里有陷阱,哪里有危险,他都一一绕开,一段路以后再也见不到尸体,我们现在走的应该是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
走了一阵,没有什么危险动物靠近,结界重新结了五次,一次比一次维持的时间短,保护的范围在不断的缩小,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持续这么长时间的保持结界状态,这已经是我的极限。蔡家老人健步如飞,在丛林间灵活的穿梭,没有一丝犹豫,我肯定他以前一定是来过这里的。连续跳跃纵跑两三个时辰后,我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他也没有要停下来等我的意思,一直往前,很有目的的样子,再一次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他离我越来越远,忽然我感到脖子一疼,伸手一抓,一条青蛇咬住了我。这东西其毒无比,可谓见血封喉,等不及我做任何反应,大脑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我心有不甘,睁大了眼睛,缓缓地到在地上。那是一个及缓慢的过程,周围完全成了慢动作,人在及其危险的时候,身体各项机能会大幅提高,我能看见自己倒下的每一个细节,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全身开始麻痹,连转动眼珠都困难,参天的大树结连在一起,几乎遮住了天空,透过缝隙我看到一丝湛蓝的天空,眼前开始模糊,耳朵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我想到了妈妈,想到了杨洋,想起他看着我一句话不说,光看着我的表情,想起我们开的小店,想起他第一次出现在家门口,被初中生踢打的样子,想起他有些犹豫,每每欲言又止的忧郁,想起他为我做的点点滴滴,想起那次问他是我的什么因果时,他回答了,只是我没听到,而现在我将永远得不到答案。
如果。。。
我只想到这两个字就陷入了沉寂的黑暗。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