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上有月亮,而且很明亮,但这对我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因为这会增加我暴露的危险。我舍近求远,从木房子的后面小心翼翼的绕行。这座中村家的住宅建筑很有特色,基本上所有的房屋都整齐的排列成一个矩形,而每一间房子与院墙之间,都有一定的缝隙,虽然不宽,但足够我这样一个女人通过。
我慢慢的接近了三点钟方向的房屋,这间房子和我刚才藏身的那间构造几乎一样,都是二层高的小楼,一层做架空,二层才是居室的格局。我轻轻的把脚踏上木质的楼梯,同时伸手拽出M9手枪,一步一步,缓缓的向楼上挪动。现在应该已经是午夜,有凉丝丝的风吹在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点雨丝。我单手握着手枪,静静站着,看了看天空,刚才还皎洁的月亮已经隐没了,天上似乎有浓厚的云层。如果不出意外,今夜将有一场雷雨。
我勾了勾唇角,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看不清的影子,不得不承认,每一次,我都很幸运。
我就这样在越来越大的风里站了二十分钟,一动不动,像和那些树影融为一体,直到豆大冰冷的雨点打在我的身上,越砸越疼。
一道粉色的闪电撕裂了我头顶的黑暗,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雨点砸落地面屋顶的声音,成为这个雷雨之夜的主旋律。
我甩了一下湿透的头发,抬脚向着楼上走去,现在,再也没人能听见我的脚步声。
慢慢把虚掩的房门推开一道缝,我在三秒内看清了屋里的一切情况,一个人正蹲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景,手里拿着什么吃的,一边看一边咬一口在嘴里嚼。我推开门一步跨了进去,那人似乎终于听到声音,回头看我,夜视眼镜里,我清楚的看到他眼里恐惧的表情,然后,伸手去抓腰间的枪。我在心里替他说了一句太晚了,抬起手,一枪打穿了他的脑袋。那人带着头上的血洞重重撞在身后的窗户上,眼睛呆滞的睁着,死不瞑目。
我走过去,拎起他的领子,把他拖出了木屋,暴露在暴雨下,让暴烈的雨水,冲刷掉他脑袋里流出的血液。
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动作是无比的自然纯熟,没有其它任何多余的想法,就好像这本来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是一个可怕的暗示,它暗示我,已经和正常人的生活渐行渐远,再也不能回去。
用同样的手法,我解决了十二点钟位置的敌人,最后一个,在九点钟方向。
我站在九点钟位置的建筑前,犹豫了一分钟,因为这座靠近大门口的房屋,并不是只有一间,而且也不止一层,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五间房间,一层两间,二层三间,刚才钻进来的那个人,我并不能确定他到底在哪一间。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栋小楼里充满了危险,我抬手吹了一下枪口,抬腿迈上台阶,就算有危险,我也必须要去。
这座小楼的结构就像一座别墅,一层只有一扇出入的门,然后通过室内的扶梯,上二楼。
我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黑暗的入口,终于又向前迈了一步,回手把木质的房门无声的关上,浓浓的黑暗寂然无声的包围了我,在我眼前呈现出一片亮绿色。我立刻就发现了这间房间与其它房间的不同,这间房子里,是有家具的!老式座钟,木质扶手沙发,在夜视眼镜下颜色怪异的壁画,还有一点更重要的,就是这间房子的隔音,比其它任何一间木屋都好,在这里,外面的雨声减到了最低,我能清晰的听见自己身上的水滴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我轻轻的呼吸着,慢慢向着房间拐角处的扶梯走去,按照我的判断,敌人应该在二楼,因为二楼的视角比一楼好得多,本来我是应该先巡查一下一楼的,但我已经没有时间,这里的实木地板真材实料,踩上去厚实而富有弹性,获得脚感的同时,也发出同样配合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无论再怎样放轻脚步,都不能完全避免,这种声音像是要彰显它颇有历史的品质一样,固执的存在着,在这种情况下,走得越久,越容易被发现,所以,我要速战速决。
我两手握紧枪,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动,终于以最轻的脚步移动到扶梯跟前,抬脚轻轻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