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只手接了过来,挂在了脖子上,向他笑了一下,转身向电视台大楼走去。
因为那张记者证,我很轻易的进了大楼,乘电梯上到25层,这已经是大楼最高层。我并没有着急进2513房间,而是在整层楼上来回走了几遍,摸清了安全出口,露台,还有防火通道的位置。这层楼里只有一部电梯,就是我刚刚坐上来的那一部;楼梯在走廊尽头左侧,门是打开的;楼梯间对面是一座露台,长方形,20平左右,上面很干净,没有任何杂乱物品,最右侧有一架锈蚀的铁楼梯,应该是通向楼顶;防火通道在整层楼的另一侧拐角处,应该是为了节约空间,很狭小,不特意看很难注意到,门是虚掩的。
做完了这一切,我看表,北京时间上午十点三十分,除去时差,缅甸时间上午九点整。
顺着原路走回去,慢慢推开2513房间虚掩的房门。
房门一开,我以最快的速度缩回来,身子贴在门框左侧的墙壁上。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异响。
数了20秒,我慢慢的挪动,一点点探出头去,观察这间房间。屋里很暗,门正对面是一扇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面积大概8平米,没有任何家具,地上靠西侧墙角堆了很多杂物,好像是废纸之类,规模很壮观,东侧墙角有一个很大的黑色双肩背包,鼓鼓囊囊,房间里没有人。
我慢慢走进去,随手把门关上并且上锁,然后走到东侧墙角,蹲下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只黑色的包。
我的动作很轻很慢,眼睛仔细的盯着哪怕是一根线头,我的从军经历让我对一切未知事物都抱有高度的警惕,我不希望糊里糊涂的死于一只诡雷。我突然发现,从昨天开始,我对龙战的那种直觉的安全感有些模糊,似乎正在消失,这些东西是龙战为我准备的,但我并不完全信赖他。
包里的东西很紧凑,只有一个黑色的皮质包,还有一把匕首,竟然就是那把M。O。D。我把军刀别在裤带上,伸手打开那只体积很大的皮革黑包。
厚厚的海绵包裹里,闪现出乌黑的金属色泽,一架长长的狙击步枪。我小心的把枪从海绵里拿出来,端在手里看了一下,不错,美国货,一架M25狙击步,龙战在这方面很内行,不愧是做军火生意的。
查看了一下瞄准镜,应该已经归零,在这种城市环境下,应当是100码。
伸手把紧闭的窗帘拉开一道小缝,窗帘后是一扇玻璃窗,可以推拉,窗外隔着两条马路和一片民房,500米外就是宽阔的联邦广场,已经有穿着花花绿绿的儿童在广场上排队。
把右侧的窗帘拉开一些,我慢慢的把窗户向左推开一个小小的缝隙,为了保险,我选择了十公分,这是普通的旧式窗户,有50公分的窗台,我缓缓蹲下,单膝跪在地上,举起枪,手肘支在膝盖上。
对着一片节日气氛的广场,我没有急于寻找目标,而是专注的盯着广场上飘扬的国旗,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耀眼,还有秋风拂面,不过,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我的脸还处于一片阴影当中,但再过半个小时左右,那颗耀眼的太阳,将出现在几乎是我对面的位置,彻底的把它火辣的光普照在我整张脸上。
盯着国旗研究了一分钟,偏过头,我把眼睛凑近瞄准镜,伸手缓缓旋转瞄准镜上的旋钮,调整风偏。从瞄准镜里看着被放大的缅甸儿童的脸,我一动不动的半跪着,我从前做过狙击训练,严酷的近乎恐怖,今天看来,那些苦真的没有白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我心里估计,现在已经到了缅甸时间十点整,但那个所谓的大人物,还是没有出现。看着被勒令不许打伞站好队形的缅甸小孩,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国内,在寒冷的北风里穿着单裙捧着塑料花夹道站在车站站台,对着穿着厚厚呢子大衣的某批不知名领导,口号一样发出类似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词句,记得那时候我心里是咒骂过那些人的,不知道缅甸的儿童是不是比我当初更有素质。
刺目灼热的阳光,果然如期的直射在我的脸上,时间久了,会有些刺眼。缅甸算是热带,没什么春夏秋冬,这样被太阳直接照射,我感觉头发里一阵一阵的冒出了湿湿的汗珠,顺着我的鬓角和额头流淌下来,挂在我的眉毛上,终于有一颗落进了我一眨不眨的眼睛。
右眼一阵刺痛,我只是快速的眨了一下,别说是一滴汗,就是一只虫子,也不能伸手去揉,这就是强制训练出的习惯。
广场上的儿童们突然欢腾起来,整齐划一的举起了手里的花,看那摆动的质感,应该也是塑料花,我心里突然涌出一点无聊的惆怅,现在国内的儿童,应该已经换上真花了。
从广场的东侧,缓缓走来一群人,前后左右,有各式各样的人,穿军装的,端枪的,拿着话筒的,我的目光透过这一群无效信号,直接投射到被簇拥在中间的一个人身上,第一时间,确定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