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就这么确信我会答应?”白清风的眉毛微微上扬,好像在审视着什么。
“哈哈,若本王还未调查过先生的事,又怎会让先生来这里?你也太小看本王了,你以为本王与死寂一样,就只是一个刚愎自用的家伙?”是旭河之役将黑裔推向了复仇之路,逝去的母亲连他的心一同埋葬。同是无血之人,只是他的体内多了一份仇恨,如此而已,也就是这份仇恨撑着他至今。
“哈哈,黑国的王子就是不一样,有一份独具的霸气。其它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就欣赏你的霸气,也正是这份王者气概才让我们有了合作的机会。”比起死寂,眼前的这位似乎更有帝王的架势,至少他不会沉溺于美色,单凭这一点,白清风就认定了他的选择没有错。
“好,我也欣赏先生的豪爽,祝我们合作愉快。事成之后,你将会是本王最得力的辅政大臣。”黑裔正为得到一个得力的帮手而得意洋洋着呢?孰不知一切的一切早已暗藏杀机。
近些日子,白清风常会夜观天象,只是每次看过以后都只是沉默。而天际的那团红云始终伫立于那里俯瞰尘世,曾傲视地以为世间一切尽在它的掌握之中,却没看透再强大事物的背后也会杵着永远望尘莫及的悲哀。世间的一切稍纵即逝,就算曾经的永恒也永不存在生命的永远,更何况是漫漫征程中遇到的盟友,又怎会长久呢?世人最是可笑,不过也是,倘若没有他们的愚蠢,又怎会遭天俯蔑呢?
“先生,朕最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贺冥带兵讨伐也有一阵子了吧!怎么迟迟不见他的归期?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驻扎在城外军队虽然有80万余多,但朕手下皆是些精兵强将,消灭这区区的叛党还是绰绰有余的。若贺冥负荷不了,那就只有朕亲自出马了,想当年的马嵬兵变,朕都解决了,如今的又算什么呢?”死寂引他天赋异禀为傲,孰不知危险已慢慢向其靠近?
白清风杵在一旁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听死寂道着。
“先生,你今天的行为很反常,怎么都不作任何言语?”要是换做以前,死寂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着白清风的神经,因为哪怕死寂一个小小的决定都会影响到白清风的人生,这事关到他的部落能不能恢复,可如今竟没什么感觉了。“先生,你有听到朕在讲话麽?”死寂说话的分贝稍向上提了提。
“皇上,你自己不是也说了麽?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微臣也觉得这区区的叛军还没有什么资格让堂堂的君主烦恼。”白清风游离的思绪渐渐撤回,可死寂仍沉浸于即将胜利的欢喜中,始终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白先生,你先下去吧!朕有些乏了,想先休息一会儿。”自尤寒离开后,死寂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可是他的心着实累了,再加上最近叛军的事情未果,他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合眼,曾经的意气奋发已经变成如今的萧条挫败。对死寂来说,战场上的失意根本不算什么,情场上的失意才是最致命的,虽然平时都不曾表露,或许他的出生就是一场悲剧,因为从未有人在乎过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渐渐闭上疲惫的眼眸,身子开始处于悬空的状态,无坠地的漂浮让死寂的心也是悬浮的,就像沉寂在黑夜中的那座被人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城堡。
“李恒,你以为你改名为死寂,我就不认识你了?就算是死,就算化成灰,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死寂。。。。。。死寂。。。。。。”
一声声枯魂般的死音在死寂的耳边回荡着,牵扯着他心中的每一个部位,各团神经缩在一起。额上的汗珠不再是一滴一滴,只是成片滑落,顺着脸颊狂涌般地滚向龙椅。从出生起至今,他还从未如此惶恐过,心已经停止跳动,呼吸的痛楚却早已蔓延全身。
“来人。。。。。。来人。。。。。。”汗液夹杂着噩梦,死寂醒来。
守夜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跌进殿内,“是,皇上,奴才在。。。。。。奴才在,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最近死寂的作息时间与性情都变得十分古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照看他饮食起居的宫人们则是整日整夜守着,生怕有半丝懈怠,掉了脑袋。
用袖袍将额上残留的汗滴拭去,“小鹰子,让白清风过来一趟,朕有要事找他商量。”
“是,奴才这就去。”
这时刚过二更天,离上朝还有一些时间,可是龙坐上的死寂已经有些等不及,他盼望着早些见到白清风,有太多的疑云萦绕于他心间,无法消除。那一抹烈红的云始终挂在天的那头,虎视眈眈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白清风缓缓踏进鸢鸾殿,平时的他都一白衣着身,可今晚却上了黑色的披风,在黑夜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诡异了。
“待会就是上朝的时间,不知皇上现在让微臣来有什么事?”眼中虽闪过不耐烦,却不敢表露得太多。
“白清风,你不要再跟朕装傻了,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皇上要让微臣说什么?”白清风轻轻抖着黑色披风,不屑道。
“白先生,不是能看透人心麽?怎会不知道朕要说什么?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亏朕这么信任你,你似乎有太多事情瞒着朕,朕是一国之君,你不需要对朕说明麽?”尤寒走了之后,死寂感觉心疼的次数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之前白清风和他说过:只要心痛的次数增加,那便离死期不远了。
“微臣是真的不知,还望皇上挑明。”白清风对死寂越发失去耐心,这与之前那个时时刻刻为死寂着想的神秘人确是有着天壤之别。
“白清风,你不要再和朕打哑谜了,朕知道你是聪明人,无需朕真的挑明吧!那样恐怕就没什么意思了,毕竟你是朕提携上来的护国大臣,而朕也时常依赖着你才能走到今天,先生不是早就说过:我们是拴在同一根线上的。”比起白清风,死寂的耐心也不多,可他毕竟是死寂通往成功之路唯一可以依靠的屏障,所以对有些事,死寂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今晚白清风异常的举动令死寂的内心很是不安。
“皇上说笑了,您是堂堂的九五之尊,而我什么都不是,皇上这样讲,真的是太抬举我了。”白清风苦笑着,现在他说话都会略显达令之色。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小鹰子,你究竟怎么一回事?寡人就算坐的是天朝上国,怕是也让你叫晦气了吧!快说,什么事?”小鹰子早被死寂吓得趴在了地上。
“启禀皇上,前方战事来报,贺冥带领的军队在黑军的团团包围之下,全军覆没,就连。。。。。。”
“就连什么。。。。。。快说。”死寂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眼前的消息就如晴天霹雳震慑他的五脏六腑,心脏不再是疼,而是灼烧般撕裂了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由心脏向四周无止尽蔓延。
死寂捂着疼痛剧烈的心脏,尽量抵住不倒下去,“白先生,朕已经很久没有动情了,怎么还会这样?朕手底下的军队从未失误过,现在竟抵不过区区80万的叛党了?”
迎面对上的却是白清风若隐若现的笑,“皇上,想必现在疼的剧烈吧!”
“恩,究竟为何会这样?还望先生指点迷津。”一向枯死如灰的帝王竟也难敌嗜心的疼痛。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皇上可还记得当初你要废后时,朕对你说过什么?”
死寂并未开口,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想再提起尤寒了,那个曾经令他心那般疼痛的人。
“既然皇上不记得了,就让微臣来说,当初我曾多番劝阻陛下:废后要慎重。可陛下好像并未将微臣的话放在心上,只为一己之私,你不仅废后,还有预谋地将她逐出宫,那你接下来想干什么呢?是诞下世咒麽?好让她也尝尽世间的苦楚。”
死寂整个人倒在了銮驾上,看来,他是小看了眼前这个人,“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这与朕的心痛之症又有什么关联?”
“确实,微臣之前对你说过:只要你不动情,那便可避免心痛,且能长盛不衰。可陛下却忘记了:当你情陷于水尤寒时,当你将原本的凤仪宫改名为寂寒宫后,当你一意孤行时,就已注定你与她的命运会连在一起,既然你将其废之,那么离你退离帝位的日子也不远了。近日与黑军的战役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你近日心疼次数的增多也预示着你将命不久矣。”
“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原来这一切都是白清风的诡计,血腥的气息充溢着他的神经,咳咳。。。。。。咳咳。。。。
“还请皇上珍惜为数不多的日子,千万不要太激动了。”
“白清风,朕到底待你不薄,你究竟为何如此?”
“不薄,不要忘了,是皇上亲自将我推上了这条路。这些时日,皇上只顾着自己扩大统治的版图,可否想过我的处境?皇上对我许下恢复部落的诺言呢?你也知道我们是一起的,可你都做了些什么?就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完全不顾及属于我们两人共同的利益。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皇上的,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只是这一切皆是天命,皇上也无需责怪任何人。”
“哈哈。。。。。。天命,什么是天命?朕就是天命。”凝在喉中的血块终还是藏不住,溅了出来,一身的龙袍沾满了鲜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