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莲花酥、莲子豆腐,都是江南出自做的,七娘替我尝尝味道可正?”永昌长公主熟络地拉起七娘的手,直接舀了一块莲子豆腐送到嘴边。
众人都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待遇?
七娘也怪不好意思的,想要委婉拒绝,不巧刚开嘴,莲子豆腐便滑溜进了嘴里。一口下去,滑冻香甜,比润州街头的要好吃好多。
只能赞许一番。
又是一阵,冯玉与赶来的杜亭义攀谈起来之后,旁边起了古琴声。
七娘微微诧异,只见下头一处屏风之后来的声音,倒是看不见奏乐之人。
冯淑正忽而眉头一皱,给了宋翎一个眼神。
宋翎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这俩人是什么意思?七娘想跟冯淑平咬个耳朵,永昌长公主却拉着她不让走。
“听闻你喜欢听琴,恰好家中有个老木古琴,你听这声音喜欢不?”长公主这熟络,就差把七娘给抱住了。
七娘躲了躲,宋翎插嘴:“可是先太后赏的御安古琴?”
“正是。”
提起这个琴,宋翎有话说了。便举扇站了起来,“闻得此琴是太宗尚未登机之时,一日睡于梧桐木下,梦到警世仙子有言:此木正龙之气,倾长枕不如长听。太宗醒来问长史何为长听,长史告于长孙大人,正巧长孙皇后梦到古琴一尾,故破木成琴。”
他说着往七娘面前一站,把七娘挤着后退许多。
分开一二,宋翎又说起了曲子:“这曲新调,是不是名‘初心’?”
长公主点头说是。
“是好曲,宫中女乐师锦青姑娘的大作吧?”
这长公主就不晓得了。
“看来演奏之人与锦青姑娘十分相熟,这才新出的曲子,舍得教授。”
屏风后的人忽然错了一个音,曲调些许慌乱,惹了冯淑正微微一笑。
其实……七娘想,六姐笑起来也是很好看的。
长公主又引了别的话题,论起了宫商之音,非七娘能听得懂了。
茶饱饭足思困,音律也是困人,七娘不由得小打了一个哈欠,转头正对上了柳生灼灼的目光。
七娘吓得一阵惊醒,忙去看二姐,冯淑平却目光飘着远处的湖面。
“那个……”见柳生没有收回目光,七娘有些不自然,于是找了个话题,“柳公子不也熟悉音律吗?我最喜你那首平生乐,可否一弹?”
琴声戛然而止,柳生也是一惊。
“此曲我上月才作,七姑娘如何而知?”
糟糕!七娘是真的醒了,心头不是一个大哭啊……她能说这是他最出名的曲调之一吗……她能说这是她前世的记忆吗……
“我……”见冯淑平的眼神也收了回来,忙说:“是二姐告诉我的!”
理由别扭,好在冯淑平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也喜欢,柳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赠与诸位一曲?”话说的温柔,二姐的小眼神分别在告诉七娘,回去看我好好收拾你!
七娘心头苦,看着屏风后面黑着脸出来的杜亭承,心头更加苦了。怎么这厮神出鬼没无处不在。
换上柳生,没有了方才的缠绵曲调,倒是换上一股江南味儿的雅致清新,听起来十分舒服。
七娘跟着打了几个小节拍,心思飘得老远,犹记当年谢元朗的温柔一瞥。
只是,这个温柔再不属于她了。
不由得引起一丝伤心。
杜大公子一见,心头十分难受,他只是想:莫非小娘子看上柳生了?
这可不行,才让冯淑平和柳生定了下来,尚未下聘上彩礼,时刻生变数啊!
二姑娘也是一丝忧愁,对着杜亭承浅笑,惹他更加紧张了。莫非冯家有了别的打算?
再看冯淑正,人家根本不看他一眼,瞥头去跟长公主客套。
待到午茶去后,才有空和走在后面的冯七娘说上一句话,还是让杜亭义在前头档了的。
“来京数日,你可有哪里不称心不习惯的?”小手儿也没敢牵,杜亭承心头痒痒的。
二姐仗义在前头一挡,七娘才能小声委屈道:“心头不舒服。”
“怎么了?”
七娘白了杜亭承一眼,还不是你弄的?骗子!
见七娘不语,又小追了几步,再问:“为何不舒服,可是谁欺负你了?”
趁着没人回头,七娘踩了他一脚,“只怪一只大灰狼是骗子,从头未曾说自己是个世子。”
杜亭承也委屈,他可提醒姑娘好几回了,只要她想听,他什么都说。
想去解释,七娘又说:“还好有姐姐和宋公子帮忙,不然都不知要给人骗了去卖了还犯傻!”
小姑娘以前不是这么伶牙俐齿的,惹了杜亭承又喜欢又自恼。
摸摸鼻子忙着解释:“乖乖,你若是开口,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日后一切,我定然也不会骗你的,只要你别不理我,别不见我,咱有话都能好好说。”
“哦?”七娘斜着眼看他一回,“那我还真不待见你了!”说罢往前一蹿,走在了冯淑平边上。
作者闲话:
大家可能对冯家姐弟的排序有点疑问。是酱的。兄弟有自己的排序,姐妹也有自己的。家中男子有:大哥冯易,老五冯玉。其他全部夭折。女子有:大姐冯淑良、二姐冯淑平、六姐冯淑正、七妹冯七娘、八妹冯淑和。其他也夭折。中间我写过了,冯家姐妹多被嫌弃,说冯家有诅咒姊妹养不大。这里的六姐冯淑正比冯玉大,冯玉也只比七娘大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