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朗今日船了天青色的束腰衣衫,没有宽大的衣摆,应该是骑马而来的,格外精神好看。
从马车下来的冯七娘,眼里便只有他一个人了。
冯淑平走在前面,杜亭承还以为她在看姐姐,只管凑过来说,“你到了十八,也能长得好看,莫要羡慕你姐姐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她现在就不好看了吗?
七娘瞪了他一眼,“陈公子呢?”
“哦……”杜亭承往后头看了看,路上车水马龙的,还没见那影儿,“恐怕还要等一等,他的马没这么好,骑术也一般,估计没赶到吧。”
“感情你就路上把人给甩了啊!万一人家不来呢?”
见七娘着急,杜亭承又是一笑,“谦谦君子,应承了我的约,岂能半路而逃?再说我有曹兄陪他在后头,我只是追你们先来了,他们稍后就到了。”
七娘哼了一声,“那我等着。”
说等就等,一刻钟过去,丫鬟小厮们都把桌子和坐垫摆好了,那二位公子才到。
曹焕一瞅见冯七娘,心中是一个了然,从马上跃下,还没抛去马鞭,就笑着走来,“我说是谁让杜兄的千里马跑这么快,原来是冯七小姐,有礼了。”
曹焕抱拳低头,那轻浮的表情让七娘十分不爽。
“曹公子好。”微微作了礼,又朝才下马的陈公子拜道,“陈公子好。”
陈公子的脸色倒是不好,他一身单薄不必杜亭承和曹焕,有点喘气,慢慢走来,“打扰了。”他说。
谢家兄妹算得上是这一次活动的主人,见又来友人,刚忙上来问候。
七娘也顺势去了二姐那头,让白鸢设了一方桌子在他们附近,送了好多瓜果,才说,“姐姐今日心情可好?我瞧着陈公子都来了,今儿必定有趣,没准还能吟诗作对呢!”
小心瞧冯淑平的表情,发现她也没多少娇羞,只是看了一眼那头,很快有转移了实现。
“今儿有风筝,你可喜欢?”
放风筝?七娘瞧了瞧谢家带来的把式,这是什么节奏,她可不会放。
只得说,“姐姐高兴,我陪你放。”
有着点墨帮衬,小跑一段,一下子那燕子风筝就飞起来了。
冯淑平是个放风筝的好手,小手一扯一扯线,一下子放了老远。
春日河边风大,放风筝的人也多。燕子风筝在一群风筝里漂浮,倒是不落寞。
瞧着几位公子走过来,七娘心头一热,也抱了一个风筝,递了上去,“几位公子可是也放一个风筝?”
杜亭承一看,这是个美人风筝,七娘你选的好样式啊!
“我之不善,不如陈兄来?我打个下手?”
曹焕也帮起个哄,陈公子就应承下来。
公子们放风筝的手法更熟练更快,看来这位陈公子真是有情趣之人,只消得一会,美人风筝就飞到了燕子风筝边上。
谢素娥倒是不乐意了,拉起冯七娘就说,“你们倒是先乐了,赶帮给我也放一个!”
奈何她不善这个,七娘也没有这方智慧,牢实跑了三五回,风筝都飞不起来。
杜亭承见状,忙上去帮忙,拿了谢素娥的线头,说,“我先给你放起来了,再还给你如何?”
这感情好,谢素娥都跑累了。
他给七娘说了位置,一阵小跑放飞之后,摇摇晃晃竟然起来了。
方才可是谁说的,不会放风筝来着?
把线头还给谢素娥,总算没人扰了,正舒心。
七娘跑的累,赶忙吃一口茶,对着那头风筝一群人扬了扬下巴,说,“可有问过陈公子对我姐姐的看法?”
杜亭承没把一口茶喷出来,“你也是太急了,我和陈兄也才见两次,泛泛之交,如何问这些话?”
七娘撇撇嘴,见河边柳絮飞,忽然风向一转,一行放风筝的人哎了一声。
天上那美人风筝不知怎么和燕子搅在一起,摇摇晃晃双双要坠下。
“天意啊……”七娘看得起劲,见二姐和陈公子看了个对眼,不知说了一两句什么,冯淑平竟然脸红了。
“我瞧有戏!”她有补了一句。
“那咱们就要趁热打铁了。”杜亭承说。
风筝放了一阵子,就有人建议投壶。
取了一个才喝完的酒壶,竟然有人带了弓箭。拿下二十只,一位小姐的披帛做了线,投壶大赛也就开始了。
七娘有点跃跃欲试,给冯淑平打气的那种。
“过会儿你上去,中个七八看看!”
冯淑平捏了捏她的手,摇头,“这头远,又是有风,不像咱们在家里玩,我可不敢中。”
曹焕摇了摇扇子,拍手说,“我们中有人善这等,有人不善。若是一一比较,没多大意义。不如分个四组,无论丫鬟小厮,每一组选五个人,没人投四支,以多者为胜。考虑到女眷不善,每组有两个女眷何如?”
这是个好法子,一位公子拍手就说好。
正好他们这边主子就五人了,自行划了一组。
分好组后,各自商量起来。
“我投壶水准一般,这春日风大,不敢中一二,不知各位手法如何?”曹焕先示了弱。
杜亭承也假装谦虚,“不如我来收尾,看你们也好凑个手感。”
看人家投还能有手感?冯七娘不信,忙说,“我平时在家最多中二,有一个都笑了,可莫要期望我了。”
余下冯淑平和陈公子都说略懂。
一般说得简单的人,都是极其擅长的人。陈公子不敢说,冯淑平那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七娘可是知道的,每每都是惊人表现,包括比较雷人的吟诗。
“那就好,”曹焕拍手定下来,“我先上,而后是七姑娘,到二小姐、陈兄,杜兄你垫后。”
杜亭承也是这个意思。看看大家的表现,如果前台太惨,他可以作秀一番。如果中间二位取了好,他便做个陪衬。反正他们组不输就是了,可不要拿第一。
谢素娥唤了一声,提着羽毛箭先上了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