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卿推门而入,将清茶放在桌上,拎起一个糕点凑到郑吉鼻边。郑吉轻笑一声,张开嘴叼过那糕点,含糊说道:“大哥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我只是在想唯有此情此境方能回归年少之时。”他的话音中透着淡淡的忧伤,让这一室的茶香更添寂寥。
口中的糕点变得苦涩,郑吉勉强笑道:“以后能回去的。”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可谁都不愿残酷地戳破这个美好的谎言。郑吉靠坐在床上,慢慢饮下汤药,透过窗户缝隙,依稀看到房外景色:“这似乎不是华山。”
“华山境内,闇玉坛分坛。”接过碗,递过一个蜜饯,“此处安全,你只管养伤。”帮郑吉理了衣裳,“今次为何这般孟浪,不与我商量?”
“何来孟浪一说?不过凑巧罢了!”
濮阳正卿起身负手,望着架上的金蚕软甲,叹息一声:“若真是凑巧,你又怎会穿上这衣服?你擅于占卜,怎可能不知道此行九死一生?”
郑吉疲惫地靠在枕上:“你与我说过文越年纪虽轻,思维却缜密。我潜伏华山听那文越言语,已知他不会说出箭的来历。你费尽心力栽赃唐门,又怎能因为文越白白失去机会。我的身份特殊,这箭的来历由我说出再好不过了。”
“华山之上群雄林立,你单枪匹马未免托大!我早与冠群说过,若文越不说,他自会找机会将此事告知他人。”
“冠群……”郑吉低下头摩挲着手指,沉默片刻,他终于说道,“大哥以为冠群能成功?”他抬头看着濮阳正卿,见那人于日光闪烁间晦涩了神情,他苦笑一声,“大哥什么都明白。冠群太过优柔寡断,霆洌又太重情义,想靠他们两个完成复仇大业简直痴心妄想。至于秦风与竹轩,一个只依稀记得些残缺片段,一个则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仰面长叹,“他们两个日后不与我们为敌已是千恩万谢了。”
濮阳正卿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你知冠群太优柔,霆洌重情义,那为何不知自己太过急进?你说他两个不能指望,那你可能让我安心?”他的语气中有些嗔怪但更多的却是心疼,“这些年你在朝堂之上树敌颇多,连沈啸这样的人都想暗中杀了你,你能躲过一次,可能躲过十次二十次?你今次安然返京,方鸿晔必然不满,定是要拿华山一战说事的。你可以切磋为借口,但多疑的人又怎不会往细处思虑,恐怕严奕也要对你防上几分。”
“确是我思虑不周,我只想着借此机会污了紫霄城,到时武林大乱我们方可渔利。”
“紫霄城地位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仅凭你三言两语动摇不了分毫。只是今次元胤居然对你动手,反倒落人口实,以为做贼心虚,也算不枉你受如此重伤。”
“元胤功夫了得,我在他手中过不了十招,大哥需当心。”
“你只管放心,若非不得已我不会与他动手。”听到敲门声,濮阳正卿厉声喝道,“何人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