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第二个巴掌挥落下来之前,太子眼疾手快拉住她,狠狠一搡,她就摔倒在地,爬起来又开始大哭。太子对成武一低喝一声道,“这女人疯了,让人把她架出去!”
成武一正待动作,却听太后开口道,“慢着!越儿,她好歹是你的长辈,耀儿也是你的弟弟,你父皇一向夸赞你谨序有礼,懂长幼尊卑,从未让他失望过。你们先回吧,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言下之意是同意太子和我说的话,大婚的诏书和让位的诏书她都准了,她终于还是因刘耀和恒帝的安危,屈服于刘越的威逼之下。
我叩首道,“谢太后恩典,明日我会着人将太上皇移驾神女台,您空了就去那边走走看看吧。”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表示她听见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只是隐隐希望钦天监将日子往后看一些,恒帝随时有可能会醒来,赶在婚礼之前,也免去我背骂名的压力。
事情当然不会如我所想的那般顺利,太后的旨意一下,钦天监将日子看在五日后,我虽提了第二日就将恒帝移去神女台,太子却稳如磐石,绝口不提。我又害怕催得太急,他起了疑心,于是战战兢兢的由着礼部的人四处张罗,整日身边不是尚服局来猜疑的,就是来订制礼冠的。因恒帝宫妃不多,又是尊称的太上皇,宫中原有的妃子们,依旧集中在挨着寿康宫的妃寝殿里。太子也陆陆续续将东宫的女眷搬进宫来。
有了太后的旨意,又是办的奉诏女官和他的婚事,况且我又是恒帝一直疼爱的和乐郡主,朝中倒没什么人敢有微词。右相原本应该高兴,却因自己女儿是太子妃,立后的诏书还没下,太子就先取了一个身份高于她的郡主。虽说具体册封谁为后要等到登基大典后才有决断,他却隐隐觉得我这修仪的身份贵过一切。算起来,除去右相叹息刘卓失了先机以外,最高兴的应该就是我父亲。不过他虽然高兴,却苦了一向不善于隐忍的三姐。
搬进宫来的第一天,就上赶着来了我宫里,原本听四喜说她带了皇太孙过来,还想着把上次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赤金璎珞长命锁给孩子带出去。那只我捧在手里的盒子,刚刚递到半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一巴掌挥过来,本能地伸手一档,盒子就摔在地上,串珠的线被震碎了,珠子就蹦蹦跳跳滚了一地。她见一掌未中,抬起另一只手就准备再接再厉,我终于也失了平和心绪,一把钳住她的手,冷冷道,“三姐这是在东宫呼下人耳光呼惯了吗?”
她挣了挣手腕,气急败坏道,“你还真是天生的狐媚子,爷和他的几个兄弟,哪个不被你迷得团团转。先是魏王去了胥都,两军对垒,福祸未知。再是晋王在辟邪遇刺,下落不明。如今吴王也被困衙署,去向不定。不过是凭着一张脸罢了,有什么资格和我争那中宫之位!”
遑论太子还没有登基,就算靠着那见不得光的手段登基了,她这番话也是落人口实的大逆不道之词,难为她还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我冷笑一声,“中宫之位?三姐是否想得太远了。”我猛地伸手一拉,将她带到我身边,附在她耳边魅声道,“事情尚未定论,成功与失败,几率一半一半。三姐怎么能笃定东宫女眷有人能入住中宫,母仪天下呢?”
话说完,就轻笑一声将她往后一推。她气得杏眼圆瞪,指着我颤声道,“你居然在盼着爷失手!”
我理了理衣襟,施施然道,“你如果稍微聪明一点,就能想到他娶我不单单是执念于我的美貌。亏你还是父亲嫡亲的女儿,这急躁性子倒真是让他失尽脸面。今日就算要闹,也不该是你来闹!”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瞥见廊外一个珠光宝气的纤弱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再看向我时已是笑脸盈盈。
我在心底轻叹,到底是在东宫中打磨了些时日,这察言观色的本领总算是过得去。一边吩咐四喜将地下打扫了,一边接过乳母手中的皇太孙逗乐。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