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了理衣襟,“都起来吧。听说你家主子小产后身子一直很虚弱,去太医院找许总管,拿些阿胶红枣每日熬些给她喝,就说我吩咐的。”
她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抱着允乐走了。不用猜就知道,皇后被废,作为皇后派系核心人物,自然跟着倒霉。她小产后没得到很好的调理,也跟这有关系。今日就看在允乐的面子上,卖她一个人情,师傅说得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相比之下,六姐的境况就要好得多,我去看她时,气色和精神都好了许多。她见我来了,挣扎着坐起来,我拿起一个靠垫塞进她后背,护住腰,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好。在宫人请安声中,更加显得手足无措。
“惠妃说你一直别扭这身份不肯过来看我,都过了这么些时日了,还不习惯?”她温柔地望向我,微微笑着。
我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就习惯了,还是你强大,这些天我光是听着那些传闻就累,以前还有人跟你交手,你怎么过来的?”
“能怎么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她浅笑着摇头,“听说贵妃也去找过你?”
“嗯。气势摆得很足,表面上看着可亲,却是绵里藏针的笑面虎。”我神情恹恹,“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同仇敌忾。”
见她神色哀戚,方觉一直避开的话题,又被我无意中提起,瞬间陷入沉默。她苦笑着,“这样也好。虽然替他拿回了身份,可心里总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你现在荣宠非常,风头更胜过我当初,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她美丽的眸子中,浮动着晶莹的泪光,我抱住她,纤腰盈盈一握,才发现她原来也是那般脆弱。
心底难过,喉头哽咽,却无法告诉她,让孩子最致命的毒,是断肠草。原本按照金太医的法子,等到五月就可以催产了,孩子还可以存活于世间。可是给皇后定罪,还差一条引线,于是他算计了她的孩子。
她抽噎着道,“终究是觉得愧对那个孩子,以后打算长期吃斋念佛,超度他早日修得来生。希望来世他投生在普通人家,能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我双眼一闭,泪水就簌簌滚落,“对不起,都是我无能,没有早些发觉问题所在。”
她推开我,替我拭去泪水道,“我怪谁也不会怪你,你为了护着他,差点丢了性命,我是知道的。只是姐姐要提醒你,如今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多提防着点。贵妃现在向你示好,你就顺着她,千万不要再走我的老路。”
从撷芳殿出来,顺着路一直走下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太医院。既然都来了,就想去玲珑阁再坐坐,许平意现在暂代司正一职。待他们给我行过礼之后,我就独自上了玲珑阁,推开我寝室的门,就看见有人坐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