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见我痛得大汗淋漓,心疼道:“王爷,您先别责怪小姐,差人去请莫先生吧。”
“我闻着那药粥,问题也不大,想着带有香味的东西,不会是剧毒之物。哪里料到它能催发‘相思引’。”我苦笑着,心想那人还真是心急,一出手就是杀招。金太医的药方,肯定没问题,粥里肯定加了别的东西,用香味掩盖了。虚扶着他手臂道:“现在不是追究我该不该吃那碗粥的问题,去把金太医一块叫来,大概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如此熟悉‘相思引’毒性,定是对西月妃下毒的人,你不是也想知道她身份吗?”
他气结,“若你有事,知道了又如何?都说你聪明,其实最笨不过是你,赶紧平复一下气息,我用内力助你吸收药性。”我点点头,红着脸任由他除去我的衣衫,仅留了藕荷色肚兜,四喜别过脸去,我在心底哀叹,这会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好吧。还好刘应熟悉‘相思引’,吩咐她道:“去备两浴桶水,一桶滚烫的,一桶直接取雪来化。”
听他的意思,怕是这次真的不好相与了,他能探及我体内的气脉,让四喜准备热水和冷水,就证明胡丹的药,也压不住毒发。我强作镇定,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绝望带着跗骨地疼痛袭来,我连坐都坐不稳了,他负手抱住我,冷声道:“你若敢放弃,我就让所有人来给你陪葬,包括老四。”
“参与这件事的,还有你皇祖母和皇帝老子,我看哪,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不娶亲,断了血脉,就够他们心急的。”我哆嗦着,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企图让他放下心结,这件事,原本就没有对错可言。“你放心,师傅以前就夸我意志力强,我等着过了这一关,看你手刃那个在背后下黑手的人,真是不要命了,敢在晋王头上动土。”
等莫先生来的时候,我疼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因疼痛和寒热交替,身体承受不了而大量出汗,已经浸湿了衣衫和棉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跟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口气。他探了我的脉息,窸窸窣窣似在取金针。刘应满怀担忧,“她气门已全部闭合,我的内力都渡不过去,莫先生,你照实说。”
“现在不好说,秦姑娘的意志力比旁人强了许多,这些年,也全凭她自身在对抗着‘相思引’。王爷先不要下论断,老夫先用金针打通她的气脉,您再用真气护着她的心脉,多些争取些时间,或许会有转机。”
果真他金针过后,疼痛感就减轻了很多,刘应的真气渡来时,感觉四肢百骸都是暖意,折腾得太累了,神经一放松,居然还睡着了。这一睡不打紧,之后再醒来,和睡着就没甚差别,整个人处于混沌之中。偶尔能听清他们谈话,知道这几日一直处于毒发中,全凭莫先生用金针封住穴道,隔绝了我的五识,所以痛感跟婴儿差不多。
刘耀来过,劝刘应吃点东西,他说:“三哥,你要照顾秦殊,就不要先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父皇和皇祖母都默许了,等秦殊好起来,你再去求亲,说不定就成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就算三哥你,也不能胡子拉碴地迎娶她吧。”
“这么多天,她也只有浸在热水里,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才觉得她还在我身边。五弟,他们都说,我爱她是因为她长得像母妃,其实不然,我爱她是因为你们都觉得聪明,可在我看来,却是傻乎乎的那个她。”刘应声音嘶哑,却无限温柔。
“嗯。”刘耀一声闷哼,“我回去会跟母妃说,让她不要再插手三哥的婚事。三哥,这么多兄弟中,无论哪方面,最让我折服的就是你了。”
之后好像是沈諳,刘应拦着不让他见我,他说:“你三番五次利用她,现在人成这样了,你满意了吧。你还有什么脸来见她?她为了你,连命都快没有了。”
随后是打斗的声音传来,沈諳压抑着愤怒,“三哥总是这样看我,别忘了当初是谁导致她被迫进宫的,太子一事你袖手,害她差点失了清白。你就是这样爱她的,爱到坐收渔翁之利?说什么不知道暗害西月妃的人是谁,其实你一早就怀疑是那个人不是吗?你觉得我可恨,你不一样也要借助他人之手,才可以报你母妃的仇吗?”
刘应颓然,“你进去看看她吧,或许她是愿意见你的。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就算拿回那个身份,也不一定能像你想象的那般去爱她。”
然后是一个陌生人,十指拂过我的面庞,轻语呢喃,“月儿,朕这般待她,你会不会恨朕?这么多年,你连一个梦都不肯托给朕,真是狠心。”
朕,他自称朕,难道是恒帝。他怎么会在我的房里,其他人呢?